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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宛如火燒一般絢爛;隴山的崇山峻嶺雄峙八方,日暮之時看起來越發顯得威嚴肅殺。馬謖自山頂向下俯瞰,街亭城與大道盡收眼底,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慨一時橫生胸襟。當他看到街亭界碑在大道之上拉出長長影子時,不禁下意識地按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情鼓盪不已,難以自抑。
“只要站在這裡,勝利就是屬於我的。”
他抬首向遠處視線之外的長安望去,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與此同時,在相反的方向,另外一個人也在望著即將沉入黑暗中的隴山沉思,這個人就是魏右將軍張郃。
張郃是魏國軍界的一尊偶像,當年太祖武皇帝麾下號稱“五子良將”的將領中,張遼、樂進、于禁早已過世,徐晃也在去年病死,至今仍舊活躍在第一線的只剩下張郃一人,他是魏國太祖時代的最後一位名將。這份資歷,在魏軍的高階將領裡是無人能比的。張郃自己也清楚,不過在自豪之餘,他多少有些寂寞。
當諸葛亮在祁山發動大規模攻擊的訊息傳到許昌的時候,舉朝譁然。對於心理準備不足的魏國來說,這一次蜀軍的進攻非常突然。魏國的兩支主力軍團此時正駐守在荊、揚兩地以防備吳國的進攻,分身乏術;大將軍曹真又已經前往箕谷,朝廷必須另外派遣一支部隊以最快速度趕去支援薄弱的隴西守軍。
在討論到指揮官的人選時,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位精神仍舊矍鑠的右將軍張郃。
當時張郃剛從南方回來,正在家中靜養。當別人把廷議的結果告訴他的時候,這位老人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他看著敕書上“隴西討賊”四個字,不禁發出一陣物是人非的感慨。
十三年前,他被派去進攻蜀中,結果在宕渠郡被張飛擊敗;九年前,他在定軍山目睹了夏侯淵的死亡;然後他就一直駐守在隴西,後來被調派到長江一帶主持對東吳的軍事行動,從此再沒靠近過西北。張郃想不到自己年近六十,終於還是要回到那片戰場,再次面對熟悉但又陌生的敵人。
傷感終究只是傷感,身為一名軍人,張郃並不會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耽誤了職責。接到敕書之後,他立刻穿上朝服,進宮面聖,然後就具體的救援計劃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並得到了當今聖上的首肯。
皇帝曹叡是最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人之一,這個年輕皇帝對於西蜀入寇的驚訝程度,遠沒有他的臣子那麼大。諷刺的是,這種自信是來自他的年紀——曹叡太過年輕了,對蜀國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感性認識,而張郃則正好相反。
所幸這種自信並沒有演變成自大的情緒,曹叡很清楚自己在軍事上的才能,所以他期待著張郃能有一番大的作為,於是這位老將軍被授予了都督中外諸軍事的許可權——也就是全權委任。
魏軍的主力遠在荊揚難以猝回,根據張郃的建議,朝廷就近動員了四萬名士兵,加上曹叡特意下詔調撥虎賁近衛軍一萬人,張郃可以動用的兵力達到了五萬。兵力的集結、糧草輜重的籌備、武械的分配以及馬匹的調配,所有的準備工作由五兵尚書曹在七天之內就完成了。魏國雖然已經歷任三代皇帝,其官僚機構在危機時刻的效率還是很值得稱道的。
張郃知道多拖一刻,就多一份被動,多年的戎馬生涯教會他一個簡單道理——“兵貴神速”。在部隊動員粗具規模後,他就立刻稟明皇帝,將後續部隊的組織工作交給副將郭淮,然後自己帶著剛剛完成動員的五萬人向著隴西急速前進。
臨行前,皇帝曹叡攙著他的手,說:“張將軍,魏國安危,就係於將軍一身了。”張郃看著年輕的皇帝,只是微微低下頭去:“臣自當盡力,不負陛下之恩。”讓期待著聽到些壯烈言辭的曹叡微微有些失望。
這是一次可以媲美“飛將軍”夏侯淵的行軍,當張郃能夠望見隴山山脈的時候,僅僅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他身後的部隊仍舊有四萬多人。行軍期間有不少人掉了隊,但是沿途的郡縣也相繼補充了一批兵員。
一路上張郃陸續收到來自隴右諸郡的急報。天水、南安、安定舉城反叛,西城、上邽等地都面臨蜀軍的威脅,士兵們臨出發前的興奮已經逐漸被沉重的戰爭壓力所取代,張郃身為統帥,也稍微受了一點情緒上的感染,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進入隴山東麓的略陽地界。
西北的天氣到底還是比南方乾燥很多,張郃一路上總是覺得口乾舌燥。現在又是這樣,嘴唇感覺要裂開一樣,鼻子也被風沙弄得很不舒服。他看天色已晚,揉了揉被風吹紅的眼睛,把視線從遠方移開,一邊解下皮囊把清水一口氣倒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