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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田田,我現在快要餓得在地上到處爬了,等我回來你必須請我吃頓大餐呀!”
“餘田田……”
話題的開始總是熱狗,可每一次的對話一旦進行下去,最終都只和餘田田有關。
餘田田,餘田田。
她屢屢嫌棄自己的名字很難聽,可是當有一個人每天在電話那頭語氣輕快地這樣叫她時,她又覺得這名字似乎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出差的第四天,餘田田敏感地察覺到陳爍的情緒不對。
他撥通了電話,破天荒地沒有再提熱狗,而是叫了一聲餘田田,接著就沉默了。
她奇怪地坐在他家沙發上摸著熱狗的頭,問他:“怎麼不說話啦?”
陳爍沉默了片刻,才說:“我現在在美國。”
***
前三天開會,開完會後的當天夜裡,陳爍就踏進了浦東機場,坐了八個小時的飛機從上海飛去芝加哥,早晨七點抵達了目的地。
車停在了一幢紅白相間的二樓洋房前,屋前的草坪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屋頂也白茫茫的一片。
陳爍熟知這裡的地形,輕車熟路地繞過房子,走進了一樓後面的庭院,卻停在長廊旁的法國梧桐後面,藉著茂密的樹蔭擋住了自己。
在那裡,在晨光熹微的寬敞庭院裡,有個女孩子坐在輪椅上,在醫生的指導下做康復治療。
陳爍看見她時,她正熟練地停住輪椅,用手扶住支架,一點一點費力地撐起整個身子。
她搖搖晃晃,搖搖晃晃,在醫生的攙扶下,撐著架子努力地想要邁開步子。然而只是一小步的距離,她身子猛地一晃,又重新坐回了輪椅上。
芝加哥的冬天很冷,地上的積雪被掃在了兩旁,可她一次一次地嘗試著,額頭上的汗珠亮晶晶的。
太陽把汗珠變成了透明璀璨的鑽石,刺痛了陳爍的眼睛。
她每跌回輪椅一次,陳爍的臉色就陰沉幾分。
雙手緊握成拳,隨著她每一個動作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女孩子失敗好幾次之後,她面前的高個子男人對她說:“不要急,急是沒有用的,你要更穩才行。”
她坐在輪椅上慢慢地低下了頭,半晌才輕聲說了一句:“我不急。”
她當然知道急是沒有用的。
“我這輩子大概也就只能這樣了,我倒是沒什麼好急的,我只是怕……”半晌,她才用輕到難以辨認的聲音說出了下半句話。
“我只怕,只怕哥哥會失望。”
他站在樹蔭後面,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阻止自己踏上前去。
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今年只有二十三歲,正處於人生最美好的年紀上。
可是在這樣的年紀裡,她殘疾了,不能行走了,更不能重拾畫筆完成她曾經的夢想了。
陳熹背對他,所以陳爍看不見陳熹的表情。
他只能隔著遠遠的距離望著她,視線落在她那雙細得不正常的雙腿上。
心如刀絞。
他在樹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陳熹的康復治療結束,準備轉身回屋時,他才落荒而逃。
離開以前,他坐在巴士裡給陳熹打電話。
小姑娘在那頭語氣輕快地問他:“哥,你在幹什麼?”
他聽著那個活潑歡快的聲音,腦子裡浮現出來的卻是幾分鐘前陳熹在院子裡艱難掙扎的模樣。
他閉上眼睛,穩穩地回應說:“我啊,忙了一天,剛喂完熱狗,正準備睡覺。”
他與她應該相隔著一整個太平洋,十一個小時三十七分鐘的時差。
他的夜晚應該是她的早晨。
他的美夢應該是她的晨練。
而她此刻言語裡的歡樂,也理所當然成為了他所有的痛苦之源。
陳熹開始開心地跟他說起前一週的趣聞。
她去了市立圖書館,看書看得忘了時間,最後急匆匆地往外趕時,有個好心人幫她把輪椅推出大廈了,而那個好心人竟然是個中國人。
隔了幾天,她去咖啡館喝下午茶的時候,粗心大意地把錢包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有好心人追出來把錢包還給她——
“哥,你猜怎麼著?居然就是上次在圖書館幫我的那個人!”
她只說開心的事,隻字不提自己的痛苦。
他只笑著回應,隻字不提溼漉漉如同被暴雨淋透的面頰。
***
餘田田屏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