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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祭拜,因為常人絕計呆不了三日。
在顧延舟的記憶裡姐姐從來沒有一次氣的讓他罰跪在祠堂,從來都是罰抄寫,罰戒尺,可見這一回,著實是氣到了頂點。
一日三餐還是都擺在了門外,她還是捨不得的。
捨得的只有顧延舟。
他彷彿著了魔,迷了魂,油鹽不進,茶飯不思。滿腔的心神都撲在了筆墨上。
他沾墨提筆,又頓於宣紙。一筆一劃都融在了墨上。
陰暗的祠堂裡,不用聽,不用看,唯一能享受和折磨的,只有回憶。
他憶起和林梨的初見,一強一弱,一盛一衰,明明病成那樣也不肯示弱,眼中滿盛著渴望,實在是美麗極了。
還有她的不請自入,他原是怎麼都想不通,林梨是怎麼做到不露痕跡的潛入他住的地方。現在回想,其實倒不如不明白。
昨日種種,實在回憶不及。顧延舟以為他可以想到很多很多,下筆畫的最多的,卻還是雨中西湖,繁華入夢,煙柳雨橋。只是稍稍篡改,筆下是他最為渴望的,一柄油傘一雙人。
畫到西湖,他卻是想起來了。那路程漫長,林梨纏了他講了那白蛇與許仙。她彷彿問過:若世人笑你辱你,家人怨你阻你,你該如何?
他頓住了,墨汁從筆下滑落到宣紙,先是一點子的墨點,一直暈染,直到毀了整張紙,成張黑黢黢。
“林梨。”暗無天日裡,他頭一次驚慌失措了。
被擠壓的情緒都隨著這一筆墨滲了出來,叫他跌倒在地。
他也曾得償所願,他也曾兩情繾綣。他指望著,林梨正式嫁入顧家,他能正大光明的擁著她,在她耳邊喁喁情話。
而不是像現在,陰暗到無地光明,相思無處消,更不知與她相隔何地。
他狼狽的跌坐在一堆筆墨紙硯裡,身上墨跡斑斑,手上黑白不清。一會痴痴而笑,一會愁容滿面。像得了失心瘋,像怔了魔……
正午了,天難得的灑了晴。涼風也有,但受那豔晴蓋著,倒也不是十分涼人。
顧文蕙是怕冷的,即使放了晴還是在衣服裡多加了一件坎肩。她手裡捧著一件墨黑的斗篷,走走停停的,彷彿拿不定主意。
若依她的心思,實在想讓顧延舟再吃些苦頭,好讓他知道家訓。可雖狠得下面子,卻狠不下心腸。
祠堂裡又陰又冷,白日裡都覺得寒氣逼人。到了晚上更是要冷的凍骨。顧延舟可以要著強不說,可他的身子才受過重創,哪裡能再受次煎熬。
顧文蕙想了又想,等她意識了這等磨人心思,手裡已經多了一件大氅。只能想著,罷了,總是來都來了。
她一直走到了祠堂外,本來一切都無恙,都是同往日一樣,靜悄悄的。
直到她走的近了,卻見得祠堂外的那塊空地上火光大盛,鮮紅的火舌舔舐著常物,火光籠罩著烏黑片片。
顧文蕙駭的臉色都變了,瘋了似的一路跑過去。正急得六神無主,祠堂裡又丟了些東西出來,都甩到了她面前。
火堆只限在空地,其他並無遭及。從祠堂裡丟出的那物,一張交著一張,一疊合著一疊,只向著空中這麼一扔,猛失了重心,紛紛揚揚地,在空中飄浮成紙蝴蝶。
顧文蕙只瞧了一張墨紙虛晃晃的一飄,就折進了火堆,頃刻間成了一張焦黑。
火光沖天中,顧文蕙慢慢靠近,極力辨析著,只隱約瞧見了個邊角。是一張女人的臉,低眉淺笑,沒一會就被火光吞噬了。
她忽地明白了,這是誰,再好猜不過了。
她瞧著門前失魂落魄的弟弟,剛才一腔子的緊張散去,再也沒力去支撐這副身軀,一腳跌在了地。
天空碧波萬頃,明晃晃的陽光照的她眼前發暈,不知怎麼地,已流了滿臉的淚。
“燒了就好。”她也似痴了,“燒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二章:相離
顧文蕙從未覺得時間過的如此之慢,掐著指數著秒的還是慢。等真正到了第十日,又覺得,竟又過的如此之快。
入了夜,她記著易天師說過的,緊鎖了門,緊闔了窗,論是聽到什麼,看到什麼,萬事不理。
她怕那妖孽再來,同時,又怕她不來。顧延舟也許會親眼所見,但也好,總之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今日這天,看著就是不吉利的。日間一直都是灰濛濛的,等了又等,卻始終不給得半滴雨來。直到日頭落西,半點星光都不見,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