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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牛排,再加上兩份意麵裹腹。我專注於切盤子裡的牛排,聽到他冷不丁開口:“不打算在我腦子還清醒的時候問麼?”
問題來得突然,我愣了愣,抬頭看他,只見他半垂著眼瞼駕輕就熟地切割盤中的牛排,舉手投足從容不迫,察覺到我的目光才口吻平淡地補充:“你說你想再要個孩子。”
看來除夕那晚我的確把那句話說出來了。
“嗯。”我垂首繼續手裡的動作,“我也已經三十五了,再晚些生的話,對自己對孩子都不好。”
“就算孩子可能會變得跟我一樣?”他問得平靜,卻還是叫我忍不住去看他。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了嗎。”我說。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瘋。”懶於抬起眼皮,他將自己那盤切好的牛肉推到我面前,又把我那盤端回他自己跟前,熟練地切好。我想起從前他也是這樣,即便自己是個天才,也從不在這些小問題上過分苛刻地要求我,反倒會在我完成得不夠好時順道幫我一把,似乎從來都覺得這些細節無足輕重。
不過他對他的學生和對我的要求終歸是不一樣的。現在回想起來,大概也是因為他以前對我有些過分溺愛。
“你很好。”拿餐叉叉起一塊切好的牛肉,我告訴他,“我愛你,也會愛我們的孩子。”
他手上的動作頓下來,片刻才重新開始。他濃長的眼睫掩去了漆黑眸子裡藏著的情緒,從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把牛肉送進嘴裡,等他有所回應。
“那是以前。”良久,他才緩緩啟唇,“你只有以前才知道什麼是感情。”
餐桌上方的頂燈將光線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前幾天我剛清洗過燈罩,因此燈光要比以往乾淨些。但此時此刻他坐在燈光裡,身影卻不如往常真切。
我不再搭腔,覺得牛排有點膩,便推開盤子,拉來了我那碟意麵。
接下來幾天,秦森的狀態都不錯。他從前的學生打電話來拜年,他也難能可貴地同他們多聊了幾句。仍舊是從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卻不吝於口頭一本正經的玩笑。我偶爾經過書房時聽到他的聲音,都會有種他從來沒有病過的錯覺。
只是孩子的事我們都有沒再提。我多少猜得到他的態度,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年初七一早我獨自出門買菜,剛離家不到一里路,就聽見有人在我身後急急忙忙地喊:“小姐,小姐!”等我停下腳步回過身,便見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女人朝我跑過來。她腳步匆忙,應該是剛從別墅西面的小徑那兒抄了近路,停到我跟前的時候卻已經氣喘吁吁,不忘指一指那幢別墅,“小姐您好,請問您是這棟別墅的主人嗎?”
我沒有回答,只問她:“請問有什麼事?”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向我亮出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友好地一笑:“是這樣,我們電視臺正在做一個關於‘敲頭魔鬼’毛一瑞的專題節目,請問您知道最高院已經核准毛一瑞的死刑了嗎?”
回她一個微笑,我如實道:“不好意思,我沒怎麼關注。”
“沒怎麼關注?”女記者挑眉,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懷疑與不可置信,“可是六號那天我在A區醫院見過您,那個時候您和一位先生在一起,聲稱是公安工作人員。”她仔細注意我的眼睛,不想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那位先生是您丈夫吧?我們聽說這次敲頭案的告破,專案組裡的一位私家偵探功不可沒,那是不是就是指您的丈夫?”
“你可能搞錯了。”我對她笑笑,隨意拉了拉肩上的包帶,“我丈夫身體不適,春節以來都沒有出過門。我也只是偶爾出去買菜。他是個自由撰稿人,不是私家偵探。”
見她張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我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丟給她一句“抱歉,我還有急事”便徑自離開。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體會到,秦森的傲慢無禮在某些情況下非常實用。
所幸女記者不像陶葉娜那樣鍥而不捨,這個插曲過去後,一路上再沒有任何突發狀況——至少是在我拎了青菜和魚準備回家之前。
我從菜市場出來,遙遙望見肖警官站在一臺黑色沃爾沃邊,抬到胸前的左手指間夾著一隻香菸,菸頭的火星忽明忽滅。他應該一早就看到了我,只是沒有吭聲,等到我發現他才略一頷首,掐滅了手中的菸頭。
像是要讓我知道,他在等我出現。
☆、第十章
肖警官打算送我回去。
考慮到回家的途中可能還會遇到記者,我向他簡單道謝,就隨他上了車。車裡開著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