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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個結果,他雖時時刻刻留意朝堂動向,但入眼的畢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響時局的角色,一丁點功夫都懶得花在其它小角色上面,於是此刻就抓了瞎。顧均卻當他已經領會了意思,他此來本就犯忌諱,更不宜長久逗留,於是很快告辭。
薛寅醉眼朦朧,懶洋洋送顧均出門,面上一派高深莫測,心裡卻仍在琢磨——顧均說的到底是誰?
能解答他疑問的人已然走遠,薛寅只好一個人閉門思索。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小薛王爺一面想,一面愁苦地嘆氣,算命的雖然不學無術,但有一點是好的,記東西在行,真正的過目不忘,也不知他哪來的那麼多功夫,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他都知道。
等等,天狼……
薛寅頓了頓。
初來宣京時,天狼曾經給他整理過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單,他當時看了一眼就扔一邊去了,只記住了霍方華平幾個關鍵角色,但那名單他掃過一眼,其中似乎有人姓嚴?
嚴非大姓,如無意外,顧均指的,應是這人。薛寅蹙眉,是嚴什麼來著?嚴……墨?
“前線物資有異,朝中有內鬼,或有人意圖謀逆……”
這是顧均透過職務便利,透過種種蛛絲馬跡得出的情報。
那麼這個叫做嚴墨的薛朝舊臣,又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誰又意圖謀逆?
薛寅皺眉,他需要和天狼見一面,現在他所能掌控的訊息仍是太少了,不足以讓他做出準確的判斷。
可惜天狼卻不是那麼好找的。
薛寅按約好的方式發出密信,卻遲遲等不來回音,只得暫且按下,不動聲色地打聽朝中訊息,時時刻刻關注北邊的動向。
可悲的是,天狼不好找,有一人卻是非常好找——準確來說,他要找薛寅很容易,薛寅卻不太想找這個人。
臘月二十二,柳從之召見薛寅。
小薛王爺十分無奈,一臉苦大仇深,心情抑鬱且煩悶,到了地頭,卻見柳從之坐在棋案前,氣定神閒專注於面前棋盤。
棋案對面還坐著一人,容貌秀雅,正是袁承海。
袁承海看了棋盤半晌,似乎在凝神思索,而後落下一子。
柳從之也看棋盤,緊接著袁承海又落下一子。
袁承海看一眼棋盤,長嘆:“臣輸了。”
“這是越之輸給朕的第一百三十二盤棋。”柳從之微笑,“你一盤也未贏過。”
袁承海道:“臣棋藝不精,比不得陛下。”
柳從之從容收斂棋盤上的棋子,“在朕看來,越之的棋藝可是上佳,遠超於朕。”
袁承海垂頭:“臣不敢。”
柳從之失笑,“何必如此?”他嘆一聲,“也罷,你先下去吧。你呈上的奏摺朕再留著看看。”
袁承海垂眉斂目,“是,臣告退。”
薛寅站在一旁,與起身離開的袁承海打了個照面,袁承海衝他微笑一下,而後默不作聲離開,神色平靜端然,不帶丁點銳氣,步伐從容。
柳從之與袁承海,是一對很有意思的君臣。
一起起兵造反,一路追隨走來,彼此情分應當非同一般,但袁承海十足謹慎,柳從之稱帝,他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定在了臣下的位置上,半點不逾矩,行事低調,處處小心。
袁承海信柳從之能奪天下,能成九五至尊,一代明君,卻不信柳從之能予他一世不變的尊榮權勢,故而他謹慎,步步謹慎,絕不觸逆鱗。
袁大人正經是個聰明人。
薛寅嘆完,見柳從之收拾好了棋盤,抬頭看他,微笑:“怎麼不坐下?”
這等關頭,這人竟還有閒心下棋。
薛寅默不作聲在柳從之對面坐下,也執棋。
他和這位皇帝向來沒什麼可說的,既然柳從之要下棋,那他奉陪就是。
兩人都不太說話,故而這一局下得很快,薛寅輸。
結果出來,柳從之似乎寂寥地嘆了一口氣,“我於棋藝一道,可是但求一敗了。”
柳從之其實不喜自稱朕,反而愛稱“我”。薛寅道:“陛下棋藝精湛,只怕所向披靡,並無敵手。”
“昔年我學棋,在教我下棋的人手上連輸了三百二十七盤棋。”柳從之含笑,“我每輸完一盤,就在心裡記下,等輸完第三百二十七盤,我想了一個月,才覺得可以去下第三百二十八盤,從此再也沒在他手下輸過。我為人好強,凡事都愛爭個第一,現在想來著實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