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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殺不動……到時候明姐姐教我吧?我肯定學得會。”
薛明華啼笑皆非,敲一敲這小孩額頭,“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學殺人?”
遊九揉揉額頭,振振有詞,“那是月國人啊!我一路流浪,見過的可惡之人可多了,有的敗類真讓人恨不得把他一刀宰了,可月國人就是敗類中的敗類,殺我百姓亂我國邦,狼子野心,絕不能輕饒!”
經遊九調笑,薛明華繃緊的心絃也是一鬆,“得了,別貧了。你帶方亭在院子裡走走,認認屋子,可別讓他出去。”
遊九點頭帶方亭出去了。方亭看著周圍陌生的景物,卻稍微出神。
白夜是……月國人?
他回想起那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少年的面孔,那是一張很秀美的面孔,但如今細想,那種好看法,似乎確實和南朝人不一樣,雖然具體怎的,他也說不上來。
白夜漢話說得非常好,完全聽不出是異族,不過他說話很少,卻也很難說。
這些月國人又幹嘛大費周章找他?
方亭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白夜正在說月國話。
白夜說南朝話的時候,聲音很冷,很沉,但到底還是少年音色。可月國話話音重而拗口,白夜說得快,雖然表情無多少起伏,一番話聽來愣是煞氣騰騰,氣勢十足。
他是跪著說話的,單膝跪地,頭一直垂著,神情馴服而恭敬。
一個男人負手而立,聽他彙報完畢,稍微一嘆:“所以,人跟丟了?”
白夜道:“是。”
男人淡淡道:“也罷,既然是你弄丟的,你就去找回來,如果找不回來,後果你清楚。”
白夜垂頭,神情漠然,低聲道:“是,主人。”
☆、第59章 靜夜冷雨
趕路這種事,是門學問。
像白夜趕路,日以繼夜馬不停蹄,行動迅速,行程順利。他一人任勞任怨揮鞭趕路,而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自然一路暢行無阻。同樣的事,換到離開宣京的柳陛下與薛小王爺身上,就變得分外坎坷,總是一波三折,令人十分無奈。
其中原因也十分簡單——有時候吧,跟某些人湊在一起,你就註定會倒黴,而人一倒黴了,那是上天都不會幫你的。
這裡需要著重提起我們英明神武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丰神俊秀的柳陛下,人人皆知柳陛下本事厲害,但運勢更邪門,薛寅對此更有深刻見解——亡國時的種種他還沒忘,姓柳的一路行來如有神助,彷彿薛朝命中註定要亡在這人手中,柳從之天命所歸,無可置疑。可如今一夕劇變,風水輪流轉,柳從之的運數也彷彿從有如神助變成了衰神附體,柳從之如此,薛寅的運氣又一向不好,兩人湊在一起會發生什麼可想而知。
出宣京的第一天,二人趕路,卻遭遇月國天蠶武士,一番廝殺之下,柳從之受傷近乎垂死。薛寅勉為其難出手救了柳皇帝,然而他這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庸醫遇上身嬌體弱但十分命硬,耐操耐練的柳從之,其後果著實……令人無奈。柳從之身受刀傷,縱然命硬自鬼門關裡掙了回來,一時也動彈不得,兩人只好在山洞裡又滯留了一天,美其名曰,休養生息,實際情況,窮折騰。
二人一路走來,還真是有了幾分默契,一般情況下,薛寅渾身懶骨,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所以種種雜事,一般都落在了身殘志堅……哦不,身沒殘志也堅,並且不懶、不怕麻煩的柳陛下身上,小薛王爺天塌下來也有皇帝頂著,十分滿意。
可如今病怏怏的柳皇帝受了傷,事情沒人做了,小薛王爺只得認命笨手笨腳幹起雜活——事實證明,這麼一對比,薛寅的皇家出身還終於有那麼一點依據了。薛寅出身皇族,柳從之出身微寒,按理說出身天差地別,但把兩人湊在一起,橫看豎看左看右看,薛寅都不會看著像出身顯貴的那一個——小薛王爺一身窮鬼的落魄氣,比起氣度不凡風度翩翩道貌岸然的柳皇帝,自然是差了一大截。
按說就是雞窩裡飛出的金鳳凰,那也是雞窩裡飛出來的,身上總得沾幾根雞毛,偶爾露一露怯。奈何柳從之卻是早已修成了精,化了人形,看著完美無缺一丁點不露怯,這人行事時時從容得體,即使落魄到這等地步,他也仍從容不迫,笑容得體。
生死關頭毫不動容,是狂妄還是成竹在胸,薛寅不知。柳從之縱然瀕死甦醒,笑顏仍然不改,他問過柳從之:“你為什麼笑?”柳從之虛弱一揚眉,“我為什麼不笑?”
薛寅於是開始明白,笑容是面具不假,但或許已是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