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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程氏陷入困境的時候,也未見這些人伸出援手。
混跡商場的都是精明人,少有人會為了私情去救一個註定敗落的公司,就像喬氏。
作者有話要說:
☆、電話
第四十三章:
這幾天我總是失眠,而一旦陷入睡眠,便總會想起那天晚上和程德勝的爭吵。他灰敗的表情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雙緊緊握成拳頭的手,以及他臉上痛苦的表情。腦海裡總會聽見陳佩蘭的怒罵:“是你害死了德勝!”
我,害死了我的爸爸。
我曾渴望過他的關注,也曾恨過他,甚至詛咒過他,但我從未想過他會自殺,我以為,他會好好地活著,讓我一直恨下去。
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說出那番話,如果我去求喬先生,如果……也許他就不會死,至少,不會選擇這樣的死亡方式,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結束他的生命。
葬禮的時候我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程瑜的臉色亦是慘白的,眼睛下方一團青色,隱忍著悲傷。陳佩蘭不在,她穿著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地從門口走近,停在程瑜面前,擁抱他,低聲道:“節哀。”
彷彿沒有看到我,她從我身邊走過,祭拜了程德勝後離去。
在程德勝離世的頭一天晚上,他們已經結束了長達二十年的婚姻,從此以後,她再不是程夫人。
程瑜終於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我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複雜。
我和程瑜是姐弟,可這麼多年,我們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打過、吵過,不曾親近過。我曾經以為我會一直厭惡他,也曾以為他這輩子就是那個不務正業吊兒郎當扶不起的阿斗,卻不想他會成長起來,會喊我一聲“姐姐”,而我,也會接納這個弟弟。
我仍舊恨陳佩蘭,但我卻恨不起程瑜了,我們都姓程,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而我,真的只剩下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人少的時候,喬航抽空拿了個麵包給我,低聲說:“別餓壞了身體。”說完又出去忙去了。
這場喪禮是他幫我主持的,程瑜太小,陳佩蘭已經離開程家,而我這段時間昏昏沉沉的,雖然有過一次經驗,可到底不夠周全。
看到周晉商出現的時候,我愣了一下。
他恨程家,我一直知道,程家毀了他的生活,逼得他遠渡重洋,逼得我們各安天涯,我沒有想過他會出現在這裡。他走到我面前,和我擁抱,低聲說:“節哀。”
我苦笑:“謝謝。”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唇色有些蒼白,起了皮,整個人被陰霾籠罩著。他低著頭,躊躇一會兒,開口:“對不起。”
我不明白他為何會對我說“對不起”,他看著我茫然的表情,不準備解答,而是囑咐著:“有什麼困難和我說,不要硬扛著。”
“嗯,”我點頭,心也越發軟了,忍不住流淚。
他用手擦乾我的眼淚,轉身離去。
程德勝的葬禮結束後,我不得不去面對程氏的爛攤子。程氏的資產已經清算完畢,申請破產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陳佩蘭和程瑜已經離開程家老宅,住在外面租的房子裡。陳佩蘭也曾來我這裡鬧過,程氏的資產已經凍結,她一無所有,而我卻還有老爺子留給我的資產,只是我不曾理會她。她好日子過得太久了,也該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去了程氏兩天之後,我就賴在家裡不想出去了,至於程氏,我如今只是等通知而已。
這幾天喬航也沒有去上班,在家裡研究菜譜,嘗試著做菜。他比我有天分,雖然初次燉的湯算不上美味,卻也不難喝,不像我最開始的時候總擔心燒了廚房。
他不提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說,我拔了家裡的網線,停了手機,翻出他以前收藏的碟片來看。我們將自己困在這小小的房子裡,不去理會外界的事情,維持著現有的平靜。
我的睡眠還是不好,每天晚上被噩夢驚醒,他睡眠很淺,總是我一醒他就醒了,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哄我,又去給我倒水,看著我漸漸平靜才鬆了口氣。接下來我很難入睡,他會給我講冷笑話,或者是繼續描繪我們還未開始的旅行,有時候我會睡著,有時候一直到天亮我都睜著眼睛看著他。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漸漸加重,白天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打盹,我有時候捨不得叫醒他,就坐在一旁看他睡覺,有時候會害怕,於是將他叫醒。
我覺得自己現在有點神經質,開始害怕黑暗,害怕孤獨。關於程德勝的夢境還在繼續,有時候是他在太平間裡染了冰霜的樣子,有時候是他捂著眼睛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