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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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拼死抵抗入侵德軍的計劃。由於瑞士軍隊與德軍在實力上相差懸殊,吉桑表示,一旦德軍入侵,瑞士軍隊將退守天然要塞阿爾卑斯山中的地下堡壘,將隧道炸燬,開放高原地帶,誘敵深入,把主要兵力集中在山區,在深山峽谷和高山冰原同敵人浴血奮戰,直到最後一個人戰死為止。當然,如此慘烈的戰況並沒有發生,因為希特勒在很早的時候就意識到,一箇中立的瑞士對他來說比一個戴著鐐銬、失守淪陷的瑞士更有價值。雖然戰爭並未打響,吉桑將軍抵禦外來威脅的英雄戰略卻深深地烙在了瑞士人的心底。
彼得森當然也不例外。第二天下午,他開著賓士座駕繞著盧塞恩向山間進發,眼看著雲霧氤氳的阿爾卑斯山越來越近,他的內心也在思考著那樣的防禦戰略。當他踩下油門,風馳電掣地穿過第一道山隘時,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明顯在加速。彼得森來自瑞士中部,他的家系可以追溯到森林州的部落民。讓他欣慰的是,早在拿撒勒人耶穌在羅馬帝國的另一端惹是生非時,他的祖先就已經住進了這些山谷。每次離開自己的大本營太遠,他就會寢食難安。記得幾年前有一次因公赴俄,那裡一望無垠的鄉村給他的感官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在莫斯科的賓館裡,他經歷了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眠。回到家鄉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趟郊區的住所,花了一天的時間在盧塞恩湖畔的山間徒步旅行。那天晚上他睡得很香。
不過這天下午他突然造訪阿爾卑斯山並不是為了休閒,而是因為兩則突如其來的壞訊息。第一則是,有人在巴爾根附近的公路上發現一臺被棄的奧迪A8停在距離瑞德邊界幾英里的地方,查牌照後發現,這臺車前一天晚上在蘇黎世被人租過,租車人是安娜·羅爾夫;第二則訊息是車站大街的線人報告的,情勢已開始失控,彼得森能感覺到這一點。
下雪了,絨絨的雪花使天地間變得白茫茫的一片。彼得森開啟琥珀色的霧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車速。等他到達格斯勒公館的門口時,地面上已經積下三英寸厚的新雪。
停車時,格斯勒的兩名警衛走上前來,他們穿著深藍色滑雪衫,戴著羊毛帽。不一會兒,例行公事的身份確認和安全檢查便已拋諸腦後,彼得森駛上車道,向格斯勒的別墅進發。那裡也有一名警衛把守,一隻阿爾薩斯狼犬正狼吞虎嚥地吞食警衛扔給它的生肉。
在盧塞恩湖畔,距離奧托·格斯勒的山間公館不遠的地方,就是傳說中的瑞士聯邦的誕生地。據說在1291年8月,烏里州、施維茨州、翁特瓦爾登州這三個森林州的領導人齊聚呂特利草原,他們宣誓結成防禦同盟,共同抵禦任何“用陰謀威脅本地民眾及財產的人”。這一事件對於瑞士是神聖的。聯邦議會大廈的牆上至今仍懸掛著一幅風景畫,上面畫的就是呂特利草原;每年的這一天,瑞士都會舉行盛大的國慶活動。
七百年後,瑞士最富有、最顯赫的私人銀行家和企業家建立了一個類似的防禦同盟。1291年的同盟之所以建立,乃是因為面臨外敵,哈布斯堡王朝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魯道夫一世急於在瑞士行使王權。如今的同盟之所以建立,也同樣是因為外敵,只不過現在的敵人分散在世界各地,且數量更為龐大。他們是千方百計想要撬開瑞士銀行金庫、奪回損失財產的猶太人,是要求瑞士為二戰期間充當納粹黃金保險箱的行為支付數十億美元賠償金的各國政府,是企圖把瑞士描繪成助紂為虐的罪惡幫兇、指責瑞士給納粹戰爭機器輸血、讓數百萬人搭上性命的記者和歷史學家,是呼籲廢除神聖的瑞士銀行保密法的國內改革派。
這個新同盟是在1291年齊聚盧塞恩湖畔的民族主義者的感召下成立的。和當年的民族主義者一樣,他們也宣誓要抵抗任何“用陰謀威脅本地民眾及財產的人”。他們把大本營外愈演愈烈的事件看作一場醞釀中的暴風雨,它能把瑞士由來已久的制度連根拔起,可正是這個制度使瑞士這個資源稀少的內陸小國成了生活水平高居世界第二的國家。他們把自己的組織稱為呂特利議會,奧托·格斯勒便是議會的首領。
彼得森原本以為這次還是按照老規矩,要去奧托·格斯勒的臨時電視會議室裡待命,沒想到警衛帶著他穿過一條燈火通明的走廊來到了別墅的廂房。穿過幾道異常笨重的落地玻璃門,彼得森感覺到迎面撲來一陣酷熱的潮氣,整間屋子裡瀰漫著一片白茫茫的水霧,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氯味。華燈在薄霧中發出熾烈的白光,就像汽燈。碧綠的池水在挑高的露梁天花板上映出瀲灩的波光。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有奧托·格斯勒吃力的划水聲在四壁迴響。
彼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