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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幾片枯葉飄到教室窗外,小枝吟出《金陵十二釵曲》中詠薛寶釵的《終身誤》。
“司望同學。”
她突然點了名,少年倉皇地站起來說:“我沒開小差啊。”
“我是想問你,聽說你早就讀完了《紅樓夢》,那你最喜歡金陵十二釵中的哪一位?”
“剛才那首《終身誤》,雖是嘆的薛寶釵,卻也事關‘世外仙姝寂寞林’的林黛玉,世人常憐黛玉,贊寶釵,而我最愛的卻是淫喪天香樓的秦可卿,第五回中賈寶玉的春夢,不就是在秦可卿的床上所作?”
小枝幹咳兩聲,畢竟在座的都是未成年人,他卻毫不顧忌地說下去:“其實,寶玉夢中的‘神仙姐姐’,恐怕就是秦可卿的化身,寶玉的啟蒙便是來自比他大很多的少婦吧。”
“哦,文學社的活動就到此為止,大家早點散了吧。”
星期五,學生們都盼望著回家,轉眼就只剩下小枝與司望兩個人。
“小枝,為何不讓我說完?”
“他們都是些孩子,沒必要說那麼多吧。”
“是啊,唯獨我們都已是成年人了。”
“說什麼呢?”她輕推了司望一把,“有時候,真覺得你不像十七歲。”
“我四十二歲了,比你大七歲。”
這句實話讓她臉色一變:“住嘴!”
司望走出教室,從寢室拿了書包,來到學校大門口,歐陽小枝追過來說:“對不起。”
“沒事。”
肩並肩在南明路上走著,她忽然說:“司望,上個禮拜,我看到你手機上的桌面是張學友的1995年演唱會?”
“嗯,那年我去看過。”
她的表情有些怪異,扭捏半天才說:“今晚,市區有場張學友的演唱會,你想去嗎?”
“啊,你有票子了嗎?”
“沒有,但可以去現場問黃牛買嘛。”
“我都不知道啊……可是——”
小枝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你沒空?還是跟別人約好了?”
“不,我有空!”
司望迅速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今晚要在學校裡補課,十點多鐘才能回家。
“你經常這樣欺騙媽媽吧?”
“哪的話?我媽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也最最漂亮!”
兩人說笑著到了地鐵站。
週末的黃昏,往市區方向越發擁擠,沒有等到座位,只得拉著扶手。好在司望已長得健壯高大,而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很多,沒人看得出兩人是師生關係,更像一對姐弟戀的小情侶。
“1995年,我發現你在課堂上抄寫一首詞——一片痴心,二地相望,下筆三四字,淚已五六行,但求七夕鵲橋會,八方神明負鴛鴦,九泉底下十徘徊,奈河橋上恨正長,腸百折,愁千縷,萬般無奈把心傷。”
司望竟然背出了瓊瑤阿姨在電視劇裡寫的詞。
那幾年流行一套瓊瑤劇《梅花三弄》,其中有部《鬼丈夫》,是個疑似靈異的故事——女主人公以為深愛的男子已死,沒想到若干年後,他的鬼魂竟透過詩詞唱和與自己溝通,讓她確信世上真的有鬼。
“奈河橋上恨正長——我只記得這一句。”
小枝也沒什麼顧忌了,周圍的乘客都能聽到,忽而被噪音淹沒。
地鐵到了體育場站,恰是演唱會開場前,他們先去便利店買些吃的,無非關東煮、茶葉蛋以及切片面包。場子門口早已人頭攢動,小枝從黃牛手裡買了兩張票,居然是內場不錯的位置。被人群推著往前走去,順路買了熒光棒,她大聲地在司望耳邊說:“我有十年沒看過演唱會了!”
“我是十七年!”
幾乎要貼著耳朵她才能聽到。
走進洶湧喧囂的內場,看著燈火輝煌的舞臺,司望才像個高中生尖叫起來——同時尖叫的還有三十五歲的小枝,她訝異於自己第一次笑得那麼花痴。
歌神身著炫目的演出服出場,先唱一首《李香蘭》,接著是《我真的受傷了》。
歐陽小枝也舞起熒光棒,前後左右瘋狂的觀眾間,竟有大半都是三十來歲,嫩成司望這樣的尚不多見,而他看似更像AKB48的粉絲。少年扯開小公雞的嗓子,隨臺上的張學友齊聲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