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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四十歲的她帶著個瘦長少年出門,看起來已有十七八歲,臉形與五官都有幾分熟悉,只是眼神憂鬱而死氣沉沉。
少年的額頭也有塊青色胎記。
男人的心頭猛然顫動,偷偷地開啟這家的信箱,發現了孩子的名字——路繼宗。
第三章
2013年,除夕。
沒有空調與暖氣的家裡就像冰窟,幸好桌上有電磁爐的自制火鍋,水蒸氣讓狹窄的房間有了溫度。路繼宗與媽媽坐在一起,吃著這頓簡單卻溫暖的年夜飯,同時觀看無聊的春晚直播。前幾天開信箱時,發現被人翻動過,有封學校的通知被人私拆了,不知哪個王八蛋乾的?
忽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誰會在大年三十來訪?媽媽的面色一變,喃喃自語:“難道——是他?”
她慌張地站起來,摸了摸兒子的臉,又趕緊照了照鏡子,羞愧得無地自容,刺耳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路繼宗已開啟房門,黑暗的樓道外邊,站著個穿大衣的女人。
燈光照到對方臉上,三十歲左右,仍是迷人的臉龐,長髮披散在肩,渾身散發著寒氣。
少年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後退幾步:“我認得你。”
“是啊,沒想到你都長這麼高了。”
“繼宗!”身後響起媽媽忐忑不安的聲音,“是誰啊?”
隨後,陳香甜也看清了她的臉,立即從興奮期待變成疑惑失望。
“請問你是?”
“我的表侄子還記得我呢。”
她走進正在吃火鍋年夜飯的家裡,仔細地觀察著四處擺設,破爛的二手傢俱與電器顯示,這是個朝不保夕的窮人家。
“你是——路中嶽的表妹?”
女子露出溫暖的笑容:“你好,上次見面,還是在七年前吧。”
“大年三十的,你怎麼來了?路中嶽呢?他在哪裡?”
陳香甜說了一長串問題,卻得到最簡單的回答:“表哥依然沒有任何訊息,而我最近來這裡工作了,順便來看望一下繼宗。元旦那天,我給你發過簡訊,是你告訴我這個地址的。”
“哦,快請坐!就當自己家裡,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年夜飯吧,你管我叫嫂子好了。”
“好啊,我叫小枝。”她也大方地坐下了,手裡還拎著各種禮物,包括給路繼宗的壓歲錢,“這些年來,繼宗過得怎麼樣了?”
“哎!這小子不成氣候,讀了個職校又關門了,現在家裡閒著,天天上網咖打遊戲。”
路繼宗始終一聲不吭,低頭撈著火鍋裡的燕餃,這才看著表姑的眼睛說:“我想要出去打工賺錢。”
“出去長長見識也好,姑姑會幫助你的。”
“真的嗎?”
路繼宗的眼中露出興奮的光。
一小時後,小枝留下新手機號就告辭了。陳香甜與兒子送到樓下,她說還會時不時來看他們的。
周圍響徹天空的爆竹聲中,她是在附近的小旅館裡守歲的。
一個月前,南明高中宣佈一項內部決定:歐陽小枝自動離職,根據其本人意願,轉去南方貧困山區支教。
她走的那天極其匆忙,司望還沒追到學校門口,她已坐上了一輛計程車。灰暗陰冷的天空下,南明路上呼嘯著刺骨的寒風,少年跪倒在泥濘的地上,她卻不敢再回頭看了。
第二天,她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車,今年春節又要在外面度過了。
她發出了一條簡訊——
“申明?如果你真的是申明,你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請好好珍惜你現在的一切,忘了我吧,永遠不要再見!最後,我真的非常感謝你。歐陽小枝,發自一個遙遠的地方。”
隨後,這個號碼就停機了。
因為元旦那天得到的地址,歐陽小枝特意選定這座小城,一山之隔就是貧困的苗族山寨,她找到其中一個寨子的中學支教,並要在此度過整個寒假。
當年,她之所以留下這對母子的聯絡方式,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路中嶽。
漫長的七年過去,惡鬼始終隱藏在人海中。從各方面的情況判斷,路中嶽出於嫉妒心陷害了最好的朋友,又奪去了申明原來擁有的一切,1995年6月19日,他在魔女區的地底殺害了申明。
只有一個人能誘使他浮出水面,就是這個額頭上有著青色胎記的孩子——他叫路繼宗,是路中嶽唯一的親生兒子,他與司望一樣都是十八歲,彷彿性格里也有某種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