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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坎貝爾的畫包裡,我們發現了九管顏料——硃紅色、天青色、兩個鉻黃色、濃綠色、深藍色、緋紅色澱、玫瑰紅、檸檬黃——沒有鉛白色。就像我當時解釋的那樣,對一個畫油畫的人來說,沒有鉛白色是絕對不可能完成一幅畫的。它是基礎展色劑,可以與其他不同的顏色調和形成不同的色彩明暗度。即使是像坎貝爾這樣習慣使用純色的人,如果不用鉛白色,就如同你要出去釣鱒魚卻沒有帶魚餌那樣。無論如何,那幅畫本身也可以證明坎貝爾使用過鉛白色——畫中有大片的白雲,潮溼、新鮮,是剛鋪上去的。
“看一眼調色盤也可以證實這一點。上面有七種不同的色塊,依次是:純白、深藍、濃綠、硃紅、天青、鉻黃,還有玫瑰紅。
“你也記得我們是如何搜尋那管丟失的顏色的。我們翻遍了坎貝爾所有的口袋,搜尋了那裡的每一寸土地,我們扒開了——或者說你們扒開了,因為當時我正像一個智者那樣尋找別的蹤跡——那條討厭的小河裡每一塊石頭,一直到橋邊。我告訴過你們那個顏料有可能是很大管的,但是,當然,它也有可能快要用完了,所以會顯得很輕。如果它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我想我們應該會找到的。”
“是的,”達爾齊爾警官回答,“這個你確實告訴我們了,勳爵。”
“非常好。當然,也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就是坎貝爾死後,某個人上來拿走了那管顏料,但我們認為這個念頭太異想天開了。為什麼這個人單單隻偷這個而不偷別的?而且,屍體當時的情況也暗示著死亡發生的時間要比那幅畫試圖引導我們猜測的死亡時間早很多,這也會讓人產生遐想。另外,醫生,我也相信你的醫術,你推測的死亡時間是非常合理的,儘管鄧肯提出了非常具有獨創性的反面意見。”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現在的問題是,那管鉛白色去了哪裡?考慮了現場所有的跡象,我得出如下結論:(a)坎貝爾是被謀殺的;(b)是兇手畫了那幅畫;(c)因為某種原因他帶走了鉛白色。
“那麼,他為什麼要帶走鉛白色呢?這是他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因為缺少它,立刻就會引人懷疑。他肯定是誤帶走的,這就意味著他下意識地把它放在某個平時作畫的時候習慣放顏料的地方。他沒有把它放在那些通常該放的地方——地上、盒子裡、畫包裡或是附在畫架上的盤子裡。他肯定把它放在自己身上的某個地方,而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口袋。所以從那時開始,我就覺得我們應該找一個畫家,他有一個很邋遢的習慣,那就是把顏料隨手放在口袋裡。”
“你沒有向我們提過這一點。”達爾齊爾責備地說。
“沒有,因為我害怕——請原諒——如果我這樣說了,你們就有可能去調查這一點。一旦兇手注意到自己這個壞習慣,就會立刻改正,那麼我們的調查就中斷了。另外,有可能很多畫家都有這樣的習慣;或者也有可能,我完全弄錯了——這個線索很微妙,不能大張旗鼓地調查。我想最好是由我在畫室裡暗中進行,觀看他們工作,找出他們的工作習慣。很明顯,作為一個普通人,我比官員更適合完成這項工作。我給了你暗示,達爾齊爾,而你也把它寫進了報告中,任何人都可以像我一樣得出這個結論。為什麼沒有人提出呢?”
“不要管為什麼我們沒有發現,溫西。”馬克斯韋爾先生說,“繼續你的理論。”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為什麼要精心仿製那幅畫?”溫西說,“為什麼一個兇手會在案發現場逗留那麼久作畫呢?很明顯是為了掩飾坎貝爾死亡的真實時間——比方說前一天晚上。這就意味著兇手在那個時間沒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如果他希望大家認為坎貝爾死於週二早上,這就意味著他為那個特殊的早上準備了不在犯罪現場的鐵證。因此我認為我知道了兇手的四個情況:第一,他是個畫家,否則不會畫那幅畫;第二,他習慣將顏料放在口袋裡;第三,在真實死亡的時間他沒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第四,週二早上他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
“接下來就是車上發現的焦油印漬。這說明,那個不在場證明的建立需要腳踏車的幫助。但是接下來我就沒法深入了,因為我不知道坎貝爾是什麼時候被殺死的,兇手是什麼時候出發去米諾奇的,以及畫那幅畫需要多長時間等等類似的細節。但是我知道坎貝爾這個傢伙是吵架狂,這個區至少有六個畫家叫囂著要掐死他。
“然而這個案件讓我迷惑的是,六個畫家中有五個都消失了。當然,一個區的五個畫家同時消失也不是什麼極其不尋常的事情。在格拉斯哥有展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