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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貨,我慢慢靠過去,四眼蹲在牆角里抽菸。
“爹,咱祖上出過什麼名人沒?”寒暄了幾句,我便把話題往主線上拐。
“啥,名人,什麼名人,你爺爺當過生產隊的副隊長算嗎?”老頭彎著腰揀菇子。
“不是,再往上。”
“再往上?”他搖晃著腦袋,“沒聽說過,你祖爺爺打小日本那幾年,差點被抓了壯丁,他要是當了兵,沒準你還能是個抗日英雄的後代,可惜他跑了。這事兒早些的時候,還被村裡人拿出當過把柄。”
我們村全姓方,鄉里鄉親都能算上親戚,這一出我倒是沒聽說過的。
“這些都不算,就是有沒有幹大事的!”團匠女弟。
“幹大事的?有。”老頭想了想說道。
“誰?”我頓時興奮起來。
“你唄,老方家不就指著你能夠辦大事嘛!”他衝我翻了個白眼。
我頓時沮喪萬分,老爺子挺幽默,可現在不是說相聲的時候。
“咱祖上有沒有給您留下點什麼玩意兒?”我嘗試著問。
“有個屁,你爺就留下這兩間半土房,”他看看我,眼神狐疑,“你小子什麼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我趕忙擺手,“這不隨便聊聊天嘛!”
看來從老頭這是得不得什麼訊息了。這也符合我之前的推測,老爺子要是有什麼秘密,早就跟我說了。
又隨便聊了幾句,我便離開了。走到牆角跟和四眼商量著,明天去村長家一趟,看看能不能翻到族譜之類的玩意兒,實在不行就只能去查縣誌了。
農村天“黑”的早,沒過八點,外面就漆黑一片沒人了。只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吠。我和四眼躺在床上玩手機。
我娘推著門走了進來,她看看四眼欲言又止,我使了個眼色給他。四眼很識趣的藉口上廁所出門了。
“娃,這回呆幾天?”
“兩三天吧。”我說。
“好好好。”說著話呢,老孃從懷裡揣出一刀錢來。
“這啥意思?”我趕忙拒絕。
“你爹估摸著你在那邊手頭比較緊張,我們老兩口也沒多少錢,這點算是給豆豆的吧。”
靠,我明白了,爹見我問家世,以為這次回來是為了錢的。
“不是。”我急忙推辭。
可娘不由分說的塞進我的手裡。弄得我很不是滋味。這算什麼名堂嗎,誤會弄大了。
“明天起的早一點,記得上祖墳。”
——我們這有規矩,外出之人懷鄉,無論清明與否,都要去拜祭。
“嗯!”我點點頭。
“晚上,老齊頭上咱們家吃飯,下午你去買點好酒回來。”娘又說。
“老齊頭?是我齊叔吧!”我說。
前面就講過,我們村都姓方,怎麼多出來一個姓齊的呢。說起來這還是個故事。齊叔單名一個“一”,外鄉人。和我爹差不多大小,據說是國名黨高官的後裔,那段特殊的時期裡,受過迫害,無辜坐了很多年的牢。平反之後,政府算是照顧,給他安排了幾個去處。
這老齊不選省城,也不選縣城,偏偏到了農村。孑然一生,無兒無女,大概是參透了紅塵,願意在山水之間,守著兩畝三分地,寧靜的過完此生。
老齊剛來的時候,還很年輕,曾有人給他說過媒,但都被拒絕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村裡生活了幾十年。
老齊不差錢,傳是繼承了一筆很大金額的遺產。他本人樸素度日,但出手卻很大方。村裡的人,大都接受過他的接濟。
比方說我們家,我上大學和買房的錢,還問他借過一部分。
所以老齊不管看不開伙,各家各戶的供飯,肯定是不會停的。只要碰上就會喊他來吃飯。農村好個熱鬧,沒城裡人那麼多講究,來客不過是多雙筷子而已。所以大部分時候,老齊並不會拒絕。
這次聽聞我回家了,自是要安排一桌酒菜。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拉著四眼一塊去拜祭祖墳。老孃事先就已經準備好了上墳的錫箔シ貢品。我們只管磕頭就好。
祖墳是在村西頭的山坡上,全村姓方的去世之後,都埋在這兒。
錫箔紙一燒,煙就冒了起來,燻得我雙眼直流淚。其實我們家就只有我爺埋在這兒。我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並無什麼感情。
拜祭完,老孃說,你也別回家了,還是去先買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