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膨脹。就像烏雲般捉摸不定,模樣極為不祥,恐怖得總教人無法逼視。
那個漆黑的老太婆……
給了我一顆柿子。
熟透的大柿子。一定是那顆結在那棵樹頂端,巨大的,一直沒有掉下來的柿子。因為我拿到的柿子幽幽地綻放光芒。是這個漆黑的老太婆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採的嗎?真虧她採得到。這一定不是澀柿子,是甜柿子吧。裡面肯定塞滿了甘甜的汁液。
話說回來,好黑啊。
比軟炭還要黑。就像拿黑色蠟筆使勁塗抹一般。詭異得教人無法招架。
好恐怖啊,這傢伙。
我從老太婆身上別開視線,望向接過來的柿子。
沒爛吧。或許爛一些比較好。熟透了比較軟,比較好啃。一定是的。快爛的才好。好了,來嚐嚐看吧。
翻過來一看,一條蟲冒了出來。
小小的,只有牙籤大的蟲子的臉,看起來像是祖父痛苦的表情。或者說,那根本就是祖父的臉。沒有眉毛的眉骨歪曲,沒有牙齒的嘴巴一張一合。柿子裡面這麼痛苦嗎?真討厭。我絕對不要變成蟲。變成蟲的爺爺像個白痴,嘴巴一開一合的。
啊,可是那是爺爺啊,儘管我這麼想,
卻還是覺得噁心,我把柿子丟掉了。
第六章 空地的女人
為什麼我非道歉不可?我的確並不完美,我不說我完全沒錯,所以對於非道歉不可的部分,我也不是不打算道歉,可是那傢伙只肯接受他完全正確的結果嘛。那種狀況,我怎麼可能道歉?
我覺得這事只要彼此說聲對不起就結了。
認為對方可能也是這麼想,是我太樂觀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不當成是這麼回事的話,就好像是我一個人在莫名其妙發飄似的,難看死了。
都是那傢伙不好。
我的腦袋漲得快爆了,眼前的景象全歪曲了,血管膨脹,從內側壓迫著我的臉。
我狠狠地把咖啡杯扔了過去。
我根本沒想到要瞄準。只是反射性地抓起伸出去的手剛好摸到的東西,吸進近似憎恨的情緒,手臂一揮,代替大吼,惡狠狠地甩了手臂,結果有什麼東西飛走了,如此而已。
結果飛出去的是咖啡杯。什麼東西飛去哪裡,都不關我的事。會有什麼結果,也無所謂了。
杯子砸到陽臺的窗玻璃。窗戶發出“磅”或“康”的窩囊聲響,破了。杯子也掉到陽臺地上,一樣破了。
幹什麼!你腦袋有問題啊!那傢伙這樣吼我。
你發什麼颯啊?惱羞成怒嘛。
吵輸了就動手哦?恐怖的女人。
羅嗦羅嗦羅嗦羅嗦!
我好像只說了這些。當時我只想徹底排除說服、討論、相互理解這類行為,所以不想發出有意義的話,只想要哇哇大叫或歇斯底里地大吼。
然後我又扔了什麼東西。
你適可而止一點!那傢伙大吼,揪住我的右手。放手噁心死了不要碰我骯髒!我使盡全力甩開,結果甩得太大力,指尖撞到了什麼東西的角。痛死我了。
討厭討厭討厭!
你這傢伙搞什麼啊?
認真個什麼勁啊?白痴啊?你幹嘛就只會這樣來硬的?不管怎麼胡攪蠻纏,你看起來就是一樣蠢。白痴的是你吧?
放開啦我受夠啦!
我抓他,捶他,踢他,吼他,胡鬧一通,連房間的天花板、牆壁、地板,哪裡是哪裡都搞不清楚了。耳鳴似地,耳底有什麼聲音轟後作響,我完全聽不見那傢伙的聲音了。
閉嘴、吵死了、你差不多一點。
反正那白痴也只會說這種話。
當我發現時,人已經走在外面了。我大概是大叫“夠了”,衝出房間了。我只記得我說“夠了”的場面。
我完全不記得其他的事。
一片空白。
可是我腳下穿著鞋,手裡也拿著皮包。我不記得離開的時候扭打過,他好像也沒有硬要挽留我。我們好好地做了個了結……然後我離開了他的住處吧。
不,
不可能有什麼了結。
根本就沒有理由。一定有什麼契機才會吵成那樣,可是那只是契機,不是原因。原因是更深層的、更黏稠的,大概和潛藏在我身為人類的深處類似惡意的東西糾纏不清,也根植在那傢伙膚淺的皮毛底下娘娘腔的膠狀本性當中,所以不可能五分鐘或十分鐘就快刀斬亂麻。
毫無疑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