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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兩隻鐵鉗似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個聲音在他耳旁說:“跟我們走!狗崽子。”他露出一絲微笑,順從地跟他們走了。在他周圍,很多早晨剛剛認識的同學也被攔截,隨即帶過草地,向四年級的寢室走去。那一天沒有上課。從中午到吃晚飯,三年級的狗崽子在四年級學生手中待了八個多小時。“奴隸”不記得是哪個班什麼人把他帶走的。只記得那個房間裡煙氣騰騰,站滿了穿軍裝的人;只聽到陣陣笑聲和喊聲。起初進門的時候,他嘴邊還掛著微笑。突然,他的背上重重地捱了一擊,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他一個翻身,臉朝上躺在地上。他想坐起來,但是不行,有隻腳踏在他的胸口上。十張陌生的面孔像欣賞小蟲似的望著他。他們的身影擋住了天花板。有個人說:
“先用墨西哥民歌的調子唱一百遍‘我是一個狗崽子’。”
他已經嚇呆了,唱不出來。兩隻眼睛好像要奪眶而出,喉嚨裡乾渴得要燒起來。胸口上那隻腳在逐漸加大壓力。
“他不想唱。這狗崽子不想唱。”那個聲音說。
於是,那些面孔便張開嘴巴,朝他啐起來。不是啐一次,而是許多次,使他不得不緊閉雙眼。唾啐一停,那個像軸承一樣滾動的無名聲音又一次響起來:“用墨西哥民歌的調子,唱一百遍‘我是一個狗崽子’。”
這一次他服從了,用《在那邊牧場上》的調子,喉嚨嘶啞
地唱出命令他唱的那句話。那是很不容易的事。去掉原來的歌詞,那和諧的旋律霎時變成了難聽的尖叫。但是,對他們來說,這好像無關緊要,他們認真地聽著。
“夠了。”那個聲音說道,“現在用西班牙博萊羅舞曲再唱。”
隨後又用古巴曼波舞曲和克里奧約華爾茲舞曲唱下去。最後那聲音命令道:
“站起來!”
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擦擦臉,又撣撣臀部上的塵土。這時,那個聲音質問說:
“誰叫你擦嘴的?沒讓你擦呀!”
那幾張嘴又噴吐起來。他連忙閉上眼睛,直到那陣細雨停住方才睜開。這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狗崽子,你身旁有兩個士官生。立正站好!對,就這樣。他們兩個打了賭,由你來做裁判。”
右邊計程車官生首先猛擊一拳,“奴隸”立刻感到前臂上火辣辣地痛。左邊的馬上也打了過來。
“好,哪一個打得重?”那個聲音問道。
“左邊這個。”
另外一個聲音立刻叫起來:“啊,什麼?這麼說我是笨蛋?好吧,咱們再試試,你注意點。”
又一拳擊來,“奴隸”搖晃一下,但是沒有跌倒,圍著他計程車官生伸手擋住,又把他送回了原地。“這次你感覺怎麼樣?誰打得痛?”
“兩個人打得一樣重。”
“這麼說是不分勝負囉?”那個聲音追問說,“那麼他們還得打破平局。”
過了片刻,那個不知疲倦的聲音又問道:
“啊,對了,狗崽子,你的胳膊痛不痛?”
“不痛。”“奴隸”說。
真的,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和疼痛的感覺。他的心正陶醉在欣賞埃騰港那沒有浪濤的海水上,他聽到母親對他說:“小心鰩魚,小裡卡多。”她一面伸出長長的胳膊為他遮擋刺眼的陽光。
“撒謊!”那個聲音吼道,“既然不疼,你為什麼要哭?狗東西。”
他心裡想:“大概要結束了。”可是實際上那僅僅是開始。
“你是狗還是人?”那個聲音問道。
“報告士官生,是狗。”
“那你站著幹什麼?狗是四隻腳走路的。”
當他彎下身子雙手觸地的時候,立刻感到胳膊上火辣辣地疼。忽然,他發現身邊另外一個小夥子也四肢著地趴在那裡。
這時只聽得那個聲音說道:“好啦,兩條狗在街上相遇的時候,它們會怎麼樣?士官生,你回答!我是在跟你說話吶。”
“奴隸”的屁股上捱了一腳。他立即回答說:
“報告士官生,我不知道。”
“狗咬狗。”那個聲音說,“它們會互相狂叫、撲打、撕咬。”
“奴隸”不記得那個和他一起接受新生“洗禮”的少年的面龐。大概是八、九、十班中的某個新生,因為他身材矮小。由於恐懼,那張臉已經變了形。那個聲音剛一停,小夥子便朝他撲過來,一面狂叫著,一面噴吐著白沫。突然,“奴隸”感到肩膀上被瘋狗咬了一口,這時,他的身體才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