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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裡還道自己是個官長,口裡也在那邊胡柴。正要發作,只見堂上堂下一齊鼓躁,扯的扯,罵的罵,踢的踢,打的打,拳頭腳尖一似驟雨,早把陳主簿打得七竅流血,有氣無煙,躺在大檻邊外面。眾人一齊都要動手,挨擠進來,俱在死屍上踏過,可憐一個陳主簿,初然也是轎傘人役抬來,須臾就做了馬嵬坡的楊貴妃。
第十四回 推盟主嚴子張握兵 搜奸細蕭世忠脫網
琴川選將詰戎兵,嚴宦門前萬姓迎,
允矣壯猷重靈武,果然雄略擬長城。
相門舊業圖恢復,兵部新銜任請纓。
行看直搗黃龍府,迅掃狼煙誦擴清。
昨任明朝參將,今升清代總兵。泰然重赴福山營,不道中途生釁。南望姑蘇火焰,北聞常熟軍聲。疾忙躲避膽魂驚,幾蹈義師白刃。
《西江月》
主簿既死,眾人猶嚷個不住。宋培巖立在法基上,高聲道:“列位請暫禁聲,聽老朽一言。”眾人遂漸漸定了,為頭的都立攏來。培巖開言道:“今日之禍,端的起自老朽,然不想眾親友如此按捺不住,打死父母官,依律起來是要屠城的,這事如何是好?”眾人都上前道:“此事全憑縉紳諸老爺作主,我們今日怕死走了一個也不算好漢。目今惟有團結鄉兵,固守城池,就請宋爺做義兵首帥,我們俱願聽令。”培巖聽了,半晌不語,眾鄉紳也嘿嘿無言。就有一班生員、耆老上前作揖,勸道:“諸老先生還是從下邊眾鄰里的說話才是。當初一成一旅,少康賴以中興,銅馬、赤眉,光武緣之再造。
況此地濱海,盡有退步。義旗一建,大江南北必有應者,若不乘此機會,與眾親鄰併力同心,共勷義舉,異日玉石俱焚,悔之何及!惟諸老先生裁之。”
諸紳聽了這一席話,因點頭道:“這事體也大,只今天色已晚,容到明晨商議罷。”由是各散。
是夜,眾人恐鄉紳有躲出城者,六門謹謹守住。次日就擁許多人到宋宦門上去請,宋孝廉辭道:“老夫年近八旬,筋力已衰,就是壯年也是個白面書生,豈閒軍旅之事!老夫昨晚細思,做義兵長就是一城保障,三軍司命,非比等閒。縣中只有兩鄉紳堪任此事,一個是兵科時爺,他做固始知縣時,曾在督師楊時昌軍前聽調,後做兵科給事,是一個團練軍情的;一個是兵部嚴爺,他在信陽做知州,也曾與流賊打仗,現今做職方司,兼他父子兄弟通是弓馬熟閒的,我想要推盟主,只該在這兩個裡頭揀選,眾親友以為何如?”
眾人聽了道:“時爺我們不去幹涉他,竟決意定了嚴爺罷,就煩同去相請。”
培巖欣然。那嚴兵部果是何等樣人?他是閣老嚴文靖公之孫,狀元宰相文文起之婿,身中甲戍科進士,諱栻,字子張。平日專好走馬擊劍,弘光朝除授兵部職方司,尚未出去任事,鄉評謠言稱他是其嚴乎翩翩公子的。當下聞宋孝廉在外,慌忙出迎,眾人一齊擁住,稟知此事,就抬轎要他到察院裡去。
子張欲待推辭,眾人不容他做主,恰像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的一般,一徑擁出來。子張道:“察院中必不敢去,且到慧日寺裡再作商議。”因前到寺中,眾鄉紳亦陸續都到,嚴子張再三推讓,只見百姓們比昨日更多,大半都是戎裝,手執槍刀,歡聲雷動,以手加額曰:“嚴兵部握兵權,吾屬今有主矣。”
子張猶謙讓不已,眾鄉紳都勸道:“人心遽屬親翁,豈宜苦苦推辭。”於是眾人遂擁嚴爺面南正座,鄉兵頭目俱以軍禮見。子張出示,大約道:“倉卒任此,實非得已,天氣炎熱,眾人暫且歸營,各守洵地,候本部逐一排程。”
子張又與眾鄉紳商議道:“我們今日舉事,這些鄉兵的盔甲、兵器尚未周備,坐作擊刺金鼓旌旗進退之節,尚未練習,兼之各處敵人來路要津俱要列柵設營,一切攻戰應用器具並無半點,俱要截新造起,就使連夜攢造修舉,也得十日半月才有些規模,倘或有奸細在此打探虛實,星夜往郡報知,三五日間就有敵人乘虛突至,如何抵敵?”遂下令著各門內外搜捕奸細。
眾人得令,真個往飯店、茶坊、酒肆及庵院僻靜去處一一搜查,沒有兩個時辰,早拿到四名奸細,口供系蕭參將家丁,因明日到任,先差來的。嚴爺問:“現今蕭世忠在那裡?”兵丁又招昨出門時,聞本官說明日發舟,想如今也只在半路。又盤問有許多人跟來,兵丁又招道:“前日本官稟過土都爺,不消一人一騎,只自領本部前來的。”又問實有許多人?又招道:“部下家兵前日在福山實有九十七名,近因打仗傷折及乘亂逃亡,今已不上五六十人。”子張審得確實,分付把四人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