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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人葉德均氏謂“門事”是“門詞”的音誤(見《宋元明講唱文學》)。詞話本二十一回:“怪應花子,汗邪了你,我不好罵出來的,可可兒的我唱門詞兒來?”架兒、門頭:架兒,妓院中向嫖客打秋風的人。門頭,妓院中的侍役。詞話本六十八回:“比及進院門,架兒、門頭都躲過一邊,只該日俳長兩邊站立,不敢跪接。”崇本改為“架兒們都躲過一邊”,刪“門頭”。戴校詞話本改“門頭”為“行頭”,誤。梅節校詞話本點為“比及進院門,架兒門頭都躲過一邊”,“架兒”與“門頭”之間少一頓號。丁八:應為娼優生活中用語,本義指樂人,引申義隱喻分開。《新刻江湖切要·娼優類》:“樂人,丁八。”詞話本六十八回:“那張懋德兒好�的貨,麻著七八個臉彈子,密縫兩個眼,可不場�~殺我罷了。只好樊家百家奴兒接他,一向董金兒也與他丁八了。”夢境隨邪:詞話第十七回:“馮媽媽道:‘娘子想得心迷了,那裡得大官人來,影兒也沒有。’婦人自此夢境隨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來攝其精髓,漸漸形容黃瘦,飲食不進,臥床不起。”此處寫李瓶兒夢境隨邪,即鬼交之病。《玉房秘訣》:“由於陰陽不交,情慾深重,即鬼魅假像與之交通。
《金瓶梅詞話》疑難詞語試釋(3)
與之交通知道其有勝於人,久處則迷惑,諱而隱之,不肯告人,自以為佳,故至獨死而莫之知也。”這種性心理病症,使人神志恍惚。不思飲食,面貌憔悴。《金》書幾次寫到李瓶兒鬼交之病。乜斜:詞話本第十四回:“月娘見他二人吃的餳成一塊,言頗涉邪,有(炕)上下來,往那邊房裡吳大妗子坐去了,由著他三個陪著吃。到三更時分,李瓶兒星眼乜斜,身立不住,拉金蓮往後邊淨手。”乜斜,在此指動情之態,眼眯成一縫而斜視。性慾發動之初,眼部肌肉緊張,專司上睫皮開啟的肌肉收縮,眼珠顯得特別大,流動有光芒,肌肉緊張過分之後,發生乜斜。梅節《金瓶梅詞話辭典》解釋“乜斜”有“呆痴、糊塗”義,不確。排笑:詞話本第一回:“看了武松身材凜凜,相貌堂堂,身上恰似有千百斤氣力,不然如何打得那大蟲。心裡尋思道:‘一母所生的兄弟,又這般長大,人物壯健。奴若嫁得這個,胡亂也罷了……據看武松又好氣力,何不交他搬來我家住!誰想這段因緣卻在這裡。’那婦人一面臉上排下笑來,問道……”這裡寫情性受壓抑的潘金蓮的性心理活動極自然、準確、真實。《水滸傳》原本無此幾句,這是《金瓶梅》作者手筆。壯健,指女性心目中男子之力。男愛女之美,女愛男之力,這是一般的性心理。今雲“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小夥子壯如山”,即此義也。排笑,解為陪下笑來,排出笑來,解欲的自然流露。崇禎本改“排下笑來”為“堆下笑來”,大異其趣,不及原作遠甚。如意兒:詞話本第三十回:“月娘見他生的乾淨,對西門慶說,兌了六兩銀子留下,起名如意兒,教他早晚看奶哥兒。”如意兒,原名章四兒,原是小人家媳婦兒。到西門慶家,如意兒做官哥的奶孃。在李瓶兒死後,西門慶與如意兒發生關係,潘金蓮與之爭寵。小說《如意君傳》寫武則天與薛敖曹的性關係,敖曹被封如意君。如意,本是晉代以後流行的一種飾物,是陽具的一個象徵。舊時婚禮,男家向女家致送金屬製的如意,取“一定如意”之義。作者給小說人物取名如意兒,含有性的寓意。胡鐵:詞話本三十二回:“(伯爵)被西門慶罵道:‘你這賤狗才,單管這閒事胡說!’伯爵道:‘胡鐵?倒打把好刀兒哇。’”胡鐵,故意打岔說出的詞語。張鴻魁《金瓶梅方音特點》雲:“鐵、說,押韻同調。”《新刻江湖切要》雲:“說合曰抹鐵。”“說”與“鐵”在市語中有關聯。詞話本、崇禎本、張評本同。打倘棍兒:詞話本第十七回:“家中不算丫頭,大小五六個老婆,著緊打倘棍兒,稍不中意,就令媒人領出賣了。”
詞話本十四回作“打俏棍兒”。崇禎本(北大本、內閣本)作“打倘棍兒”。梅節校點本作“打趟棍兒”。詞話本第七十三回:“教一個人把他實辣辣打與他幾十板子,教他忍疼,他也懼怕些。甚麼鬥猴兒似湯那幾棍兒,他才不放心上。”此處又云“湯棍兒”。倘、湯,讀tāng,輕輕的觸碰。《西廂記》一之二《四邊靜》曲:“休道是相親傍,若能勾湯他湯,到與人消災障。”陸澹安《小說詞語彙釋》解“湯,接觸”。“打俏棍兒”,疑“俏”為“倘”之誤刻。打倘棍兒,用棍兒輕輕的觸碰,不是實辣辣狠打,略示打罰。172
第七講 曹雪芹之前的明清作家評︽金瓶梅︾
《金瓶梅》是一部奇書、哀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