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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了脫北、逃
南的最後一程上。警衛要員們正敲著門,我讓他們進來,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名身上帶
著防彈裝備。“不知道會不會有阻擊,請您穿上這個(防彈衣)”,我做好逃亡的準備,開始出
發。在層層警備中,我們先後換乘直升機和汽車,最後到達機場。 菲律賓當局為什麼如此擔
心安全問題?我再清楚不過了。在菲律賓,有北朝鮮武器支援的共產黨勢力。他們是對北朝
鮮唯命是從的恐怖組織,而且已經接到命令,無論如何必須殺死我。 我們乘坐的是菲律賓政
府提供的波音707飛機,在到達大韓民國領土之前,根據國際法菲律賓負責保護我們的安全。
他們在我平安到達首爾之前一刻也沒有放鬆警惕。 機內充滿了緊張的氣氛。菲律賓的情報人
員全副武裝,我們也是全副武裝的狀態。隨著飛機滑向跑道,機身接觸地面開始晃動,妻子
和三個女兒以及兒子、孫子、孫女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浮現,我不知道因為我(叛逃)她們誰
會最先離開這個世界。 腦海中浮現的還有我親愛的同志們。我選擇的路是註定要犧牲家人和
同志們的生命的,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我的選擇的最終結果到底會怎樣?想著這些,我睜開
了雙眼,飛機在向前面打暗號。我的眼裡突然噙滿淚水。走出飛機,看到的是三面環海的朝
鮮半島的南部土地(指韓國)。我在心裡想象了很久的南部土地!土地—祖國母親—彷彿在向
我發問:“為什麼這麼晚才來?又為什麼扔下所有人自己來了呢”?這個罪過,我到底何時才
能還清呢?新的擔心已經取代了興奮。 那天是1997年1月30日,平壤的天氣怎樣我不知道。
我記憶中的平壤,烏雲佈滿天空,空氣中充滿霧氣。因為離開平壤去飛機場時,我的心情就
是那樣的。 妻子一個人來到門前為我送別。兒子肝炎正在住院,兒媳他們在醫院照顧他。妻
子什麼也不知道,仍舊像往常一樣為我送別,我看著妻子,內心又開始矛盾了。 我是不是該
說出來?這次走的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但是到最後也沒有對妻子做出哪怕一點暗示。昨天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不告訴才是最好的選擇”,之所以
下這樣的結論是因為,我並不確定事情能否如我預料的那樣順利進行,儘管這次逃亡成功的
機率很高。
我的目的地還包括了日本,當然,與其它國家相比,去韓國是最容易的。如果亡命失敗,
被送回朝鮮就麻煩了。我當時還有一個打算,如果這次發生什麼意外,就等下次4月份訪問
印度時再次出逃。 如果提前告訴妻子,首先對保守秘密是個挑戰,而且對妻子來說,知道我
的真心本身也顯然是一種痛苦。 不管怎麼向妻子解釋,求她理解我或者搬出民族大義,我們
兩人已經在一起生活了50年,一想到即將分開,我就十分痛苦。我還擔心這個秘密會在我開
始亡命之前就將妻子擊垮。“我走啦,2月12日左右回來”。這最終成了我與妻子的最後別語。
我們在遙遠的莫斯科相見、相知、相愛,一起度過了半個世紀的歲月。與妻子作別時,我明
知可能今生不能再見,卻說不出別的話來,而且連內心的悲痛都不能表露出來。 現在想來,
妻子也並非完全沒有心裡準備。1996年夏天的一天,我正在家裡的後院收拾菜園,一邊也考
慮著民族的未來,妻子突然走過來問我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妻子並沒有注視我,而是將視線
落在了西紅柿的莖葉上。我並不想將痛苦轉給妻子,很快否認了。但是妻子好像意識到了什
麼,突然(改用俄語)說了一句,“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好好生活,不然如果馬上死了肯定會
有遺憾的。可是您卻是被很多人需要的,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為我們自己而活,而是為了
他們,強忍著活下去。” 當時,我並不認為妻子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思(指打算逃亡)才說出
那樣的話。不過好像意有所指,我順嘴說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與個人的生命相比,家人的生
命才是更重要的。與家人的生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