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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令砍斷纜繩,像壁虎一樣,甩掉了累贅的尾巴,加足馬力,衝出重圍。
要是在三河鎮安上一門炮就好了,游擊隊沒有重武器,手榴彈根本無濟於事,只好眼巴巴看著到嘴的肥肉飛了。
剩下的殘敵在一場血戰以後,很快消滅了。王緯宇頭一個開啟那密封的艙門,衝了進來,由衷的喜悅在他臉上閃現出來,他一把摟抱住於而龍。
“活著,二龍!”
“活得好好的。”他還了一拳,正好捅到王緯宇腰裡,兩個人都笑了起來,朗朗的笑聲在狹小的船艙裡轟響。於而龍回過頭去,才發現蘆花也進到艙裡,正蹲在那個受傷的群眾身邊,小心翼翼地給他重新包紮著傷口。
“贏了!二龍,我們勝利啦!”
蘆花說:“可我們傷亡也不小。”
一場付出相當代價,只是名義上的勝利,對指揮員說,怕不是很光彩的。但分割槽司令員周浩和政委陽明來了,還帶來了詩人勞辛,參加他們的慶祝大會。
陽明同志勉勵他:“打得聰明多了,開了點竅,今後,還要靈活一點,游擊戰的遊字,還是大有文章可做。這回你把文章從陳莊一直做到三河,綿亙數十里,還是蠻不錯的。”
“不錯?死傷那麼大,我都替你害羞,於二龍同志”周浩當著主席臺上那麼多黨政軍幹部,刮他的鬍子,半點也不留情面:“一個不懂得愛惜戰士的指揮員,不是一個好指揮員。”
審判吧,同志們,望著那一座座新墳,望著那一船船運走的傷員,於而龍第一次嚐到了自我審判的滋味。剛才在小姑家的抗屬屋裡,現在在這殘廢人的破桌旁邊,這種自我審判的滋味,和那辛辣的酒一樣,不怎麼好嚥下去啊!
“喂!”他放下酒碗,問那位殘廢朋友:“陪我去找個人!”
“誰?”
“一家姓遲的。”
他斜過臉來:“找這姓遲的幹嗎?”
“蘆花搭過他的船。”
“你酒喝多了,支隊長!”
於而龍站起來:“走吧!找他去!”
“你真明白,還是假糊塗,我就是。”
“是你?笑話!”
“千真萬確就是我,三河鎮,不,方圓幾十裡就我一家姓遲。”
“什麼,你是老遲?”於而龍跌坐在板凳上。
那根遊絲又從手指縫隙裡滑走了,怎麼可能是他那樣一個基本群眾呢?“老遲,有那麼一個船家,在陳莊搭蘆花上船,就她一個客,大年初一,到了沙洲,討了五塊大洋的船錢,也就是那回,她犧牲的。”
“什麼?要那麼多船錢?敲竹槓,有這種混賬東西,純粹丟船家的臉。他是誰?看我敢不當面唾他!”他越說越火,傷疤都充血閃亮了。
“我不是向你打聽,反倒問我!”
老遲認真地一個個思索起來,於而龍發現,他對於在陳莊攬過座的船家,瞭如指掌,熟悉極了,不禁納悶,那回王緯宇經手,王惠平承辦的外調,為什麼把這樣一個物件給忽略過去呢?
“從來不曾有人朝你調查過?”
他茫然地搖頭,只見他掰著手指挨個地,像戶籍警那樣,說出一個名字,隨著自己就否決了。看起來,當時擁護游擊隊的群眾實在多得數不清,幾乎找不到一個會向石湖支隊討船錢的人家。
於而龍思索:為什麼那次外調撇掉他呢?小姑家那位抗屬還特意提到了這位老遲……
陳莊,在石湖,算得上是熱鬧碼頭,來這裡攬客載貨的船家確也不少。然而老遲把那些船家都數盡了,也想不出會有人向游擊隊伸手!
“就說這一家吧!——他隨便舉了個例子——出名的窮,丁當山響,常年揭不開鍋,孩子餓得嗷嗷叫。我們都繞著他家走,不讓他支援游擊隊,曉得他窮,日子不好過,可那不行,把罈子裡剩下的一把米,也倒進擁軍的笸籮裡。支隊長,你想想,指導員有急事搭船,會要錢,笑話!”
“石湖支隊要沒有人民支援,一天也活不下去啊!”
老遲還在琢磨:“那能是誰呢?你為什麼不早些來呢?”
於而龍嘆了口氣:“說起來怪我,來晚啦!”
在沉思中的老遲,突然抓住游擊隊長:“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你怎麼啦?”
“快,支隊長,你才說些什麼?”
“唉!我後悔來晚了。”
他跳起來,酒灑了一身:“是他是他,除了他誰也幹不出那種沒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