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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豈能例外,不過,我服的是黑白醜”她笑倒在寫字檯上:“因而瀉得不那麼爽快,人家這才管我叫印象派,等到把我趕進了追謠學習班,乾脆,大便乾燥,得了秘結,連個屁都沒——”
這時,只聽得電視機嘎嘎響了兩聲,熒光屏上出現了許多亮點,人物影像如同得了精神分裂症似的顫動。謝若萍埋怨:“蓮蓮,看你瘋的,把電視機都震出毛病來了!”
偏偏於菱不在家,去年十月以後,他從遙遠的沙漠那邊“假釋”回來,一如既往,毫不服帖,除了高能物理和那位舞蹈演員外,似乎還有些值得他關注的地方,例如搜尋廣場上的詩歌啦!研究無神論啦!所以家裡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他。但屬於近代文明的產品,只有他敢亂捅兩下,現在無論是書記、大夫、畫家都只能束手無策。那個不服老的車把式,他的臉形一會兒變成長的紫茄子,一會兒變成扁的西紅柿。大凡陡然間紅得發紫的人物,總不免要時長時扁,以適應環境。於蓮覺得怪好玩,只是嘻嘻地笑著,謝若萍拔去插銷,命令抽雪茄的於而龍:“去樓下請廖總家那個大學生來看看吧!”
“人家正經是研究生呢!”
“他好像懂得一點電視。”
“廢話,陳剴是專攻電子學的,跟咱蓮蓮一樣,也是出國喝過洋墨水的。反正糟蹋人才也不當回事了,弄到石湖縣沒完沒了的改造、再教育,不過,他始終在鑽本行。”
“那麻煩你去請請吧,既然這樣投你脾胃。”
“對不起,你不是勸誡我避諱一點。”
“水牛!”她親自下樓去了。
於蓮坐了起來,理了理衣衫和頭髮,問她爸:“你覺得那個直冒傻氣的書呆子,是不是挺可笑?”
“我不贊成世俗地看人。”在於而龍的印象裡,陳剴一頭紮在學問裡,使於而龍欽佩外,特別是那一回於蓮講了追謠學習班,逼著她交出後臺,甚至那個出賣她的艾思,都把話說透到這種地步:
“你只要說出兩個字就萬事大吉了!”
“那我就說你,艾思,正好兩個字。”
“!人家要抓的是周浩,這你還看不出來?”
“我爹媽沒有教過我這樣卑鄙、無恥,就像你一樣。”
正當逼得無計可施的時候,於而龍找廖總琢磨對策,陳剴一聽:“那不簡單,聽敵臺是我職業許可的,說我好了。”
“你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於而龍感謝他的好意。
“唉!我也不怕再丟掉什麼了。”
他覺得他不是個書呆子,是個很深沉,有內涵,懂事明理的年輕人。“蓮蓮,你那樣菲薄陳剴是不對的。”
他那明眸皓齒的漂亮女兒,抖了抖秀麗的長髮,莫測高深地一笑。
門推開了,謝若萍客氣地招呼客人進屋。陳剴長得高大頎偉,有副學者派頭,但待人接物,應酬交際卻有些不在行。他顯得有些侷促拘謹地向於而龍點頭,也許一篇論文,拖了兩年沒著沒落,使他有些歉然老實人總是把不屬於自己的過錯攬在身上。加之書生習氣也真是沒有法子,至少也得懂一點對於女性的禮貌呀!於而龍納悶:或許他近視眼,或許他過於靦腆,竟對公主殿下,連眼都不抬;不過,姑奶奶竟然沒有光火,通常有這樣藐視她的賓客,早扭著腰肢走了。但她坐著,而且拿起她媽的毛線活,有一搭無一搭地織著。
陳剴撲向那臺電視機,好像是擺脫困難處境的惟一辦法。他一旦工作起來,就換了一個人了,生氣勃勃,那份專注的勁頭,就彷彿屋裡的其他人都不存在似的。端給他茶水,他嗯嗯,遞給他糖果,他也嗯嗯,於蓮忍俊不住地竊笑。難者不會,會者不難,話是半點都不錯的。陳剴三下兩下,那個車把式又出現了,正在揮著鞭子,準備重新上陣,殊不知翻車的命運正在等待著他咧……
他站起來,搓搓手,皺著眉頭:“好像有人不在行地調整過,線路給搞亂了,恐怕還是要送到正經的地方去修理一下,因為手頭沒有什麼測試儀器,彩色不會太理想,先將就看吧!”
“菱菱,菱菱……”全家都埋怨這個家裡家外,到處闖禍的傢伙了,看來,電視機是他搞糟的呀!
茶水也沒喝得一口,拔腿走了,留也留不住。謝若萍直抱歉地:“對不起,擔誤了你……”
“那麼多年都擔誤了,也不在乎的!”陳剴的下半句話,誰知是不是想說他本來早就可以把論文拿出來的,無緣無故浪費了兩年,結果黃瓜菜都涼了,還是有別的用意呢?他的語聲隨著人影,被謝若萍送出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