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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起來,儼然像什麼祭會時的攤肆。舅父自從辭了船長,就安居於桑。德連寨,安利柯還未曾到那裡去過。
舅父沒有兒女,聽說日日在等候安利柯去。安利柯說:“快些去吧。”
三 自然的懷裡
安利柯由父親母親伴送,到了海岸舅父家裡。舅父家房子很大,從窗間就可望見海與森林的景色。
舅父看去是個不大多話的人,態度有些生硬。
“咿呀,我總以為你獨自來的。”這是舅父對於安利柯的招呼。
父親母親殷勤地把安利柯託給舅父,戀戀不捨地叮囑安利柯,說“以後常來看你”,“把每日的情形寫信回來”,舅父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來:“什麼?托里諾與桑。德連寨間隔著大西洋或是太平洋了嗎?真是像煞有介薩!就是不寫信,只要大聲叫喊,不是差不多也會聽到嗎?好,好,安利何!我把你養成一個可以泅過太平洋的蠻健的水手吧。”
父親母親雖然回去了,安利柯毫不覺得寂寞,出生以來第一次來到海邊,什麼都使他驚異。
海水慢慢地蕩著,把蒼青的海面聳起,勢如萬軍襲來的大浪,砰然衝碎四散。義大利的鐵甲肥破浪前進,演習的大炮聲隆隆地從要塞傳來,震得窗子的玻璃發顫。走到海邊去看,幾十個漁夫正在曳起漁網,大大的自映著夕陽閃閃地在阿里跳著。在安利柯,他的所見所聞無一不是可驚異的。
不但海,無論向哪裡看,都是好風景。時節雖已交冬,日光仍是溫暖適體。落霜的早晨還一次未曾有過。
有一日,母親從故鄉托里諾來信,信中寫著這樣的話:“安利柯!托里諾的山地已降雪了,桑。德連寨是溫暖的地方,還未有穹吧?”有什麼雪呢?澄青的太空中輝耀著可愛的太陽,懈、松、橄欖之葉,一點都不變色,那或深或淺的綠色,終年都像個春天。
村子被古色的城牆圍著,公園中鬆懈等繁茂,因而白晝也顯得薄暗;充滿陽光的沙地上,這裡那裡都有棕桐樹展著那大手似的綠葉。尤其是舅父從南洋、南美帶來了種著的熱帶植物,繁盛地伸著大葉。那樣的風光在托里諾寒冷的山地無論如何是難得看到的。
四 大海樣襟懷的舅父
沉默的舅父漸漸多講話了,那聲音宛如在大海的潮中鍛鍊過的海曾的吼聲。舅父一開口,就像大洋的浪在怒吼,可是那聲音聽會並不粗暴,也不兇惡,於男子的聲音中帶著大膽而和平的感覺。安利柯很愛舅父這豪氣。
舅父體格結實,雖不十分修長,肩膀平廣,發全是灰色,鬍鬚濃重,眉毛明晰,略一顰蹙,那長長的眉毛之下幾乎看不出眼睛來。
舅父的眼睛真奇怪,怒潮似的光與柔和的光,無時不在交替地輝爍著。
舅父心氣躁急,時常發怒,但雷霆一過,就此完結,以後很是和柔。
舅父的顏色曬得如赤銅般,面上刻著深溝也似的皺紋,一見似乎可怕。但仔細看去,在強力中卻充滿著慈祥,宛如年老的善良的獅子。
毫不講究修飾的舅父戴了舊巴拿馬帽子,獅子似的徐徐走著,那種風采聲如昔日豪傑的樣兒。巴拿馬帽的古舊顏色上似乎刻著舅父一生奮鬥的歷史。
安利柯在舅父身上見到激怒與柔和二者交替地出現,無論在眼色中在聲音中都是這樣。
“舅父是個以那兩種性質為基礎而完全成功了的人咧。”安利柯時時這樣想,並且佩服他。
有一日,安利柯與舅父在鄉野路上散步,一個殘了手的乞食者走近來,向舅父說:“請佈施些。”聲音發著顫。
舅父雷也似的一喝:“混帳,怠惰漢!”
乞食者嚇白了臉,瑟縮了一會,忽然沒命地野狗似的逃跑了。
舅父拉了安利柯的手,把一個半元幣塞在他手裡:“趕上去,把這給了那乞食的。他的手殘了,而且另一隻手也失掉了。”
安利柯向那眼蹌奔走的乞食者追去,大叫:“喂,別跑!別跑!”
乞食者回過頭來,跪在地上幾乎要哭出來了。安利柯給予了半元幣,乞食者歪著臉府綠地下淚,把額觸在地上拜謝。
又有一日,來了四五個男子,鄭重地來請求一件事,說:“要募集慈善經費,請做個發起人。”
在樓上露臺曝著太陽的舅父吩咐女僕說:“我不過問這類的事,回覆他們,叫他們快回去!”
來的人們仍不回去,依然卿咕不休。舅父從露臺上跑下去,憤然叱責說:“討人厭的東西!連曝太陽都不讓人自由!從愚人錢袋裡騙錢的偽慈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