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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所以我帶她先到這兒,好讓她在陷入城裡這陣子的熱鬧事之前休息一下。她還沒去鎮上,還沒同誰交談過,我想你可以先給她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她免不了會聽別人議論的,還有……”他的聲音停住了,不再往下說,但語氣概括了一切,急切的強求般的口氣。這時他相信她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後來他才知道,她沒有把聽到的事告訴她,並不是由於他的請求,而是她早已注意到她懷有身孕,認為最好避而不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莉娜,像四個星期來別的陌生女人常常做的那樣。
“她打算在這兒住多久?”比爾德太太問。
“就一兩夜,”拜倫說,“說不定只住今天晚上。她是來這兒見她丈夫的。她剛到,還來不及去問呀打聽的——”他仍然簡短扼要,話中有話。現在,比爾德太太打量起他來,他猜她還在努力領會他的意思。可是她卻在注意他的吞吞吐吐的口吻,相信(或者即將相信)他這樣支支吾吾另有原因,別有含義。於是,她再次打量莉娜,那眼神倒不一定冷漠,可也並不熱情。
“我想她現在沒必要馬上去什麼地方吧,”她說。
“我也這樣想,”拜倫又快又急切地說,“她好久都沒見過嘈雜和熱鬧,現在也許不得不忍受這一切……要是你這兒今晚很擠,我想她可以用我的房間。”
“那好,”比爾德太太馬上答道,“反正過會兒你就要離開。你想讓她住你的房間,住到你星期一早上回來?”
“今晚我不走了,”拜倫說,他並不轉開目光,“這個星期去不了啦。”他直視著那雙冷淡而且已經變得不信任的目光,看著她反過來又在觀察他的神情,相信她領會了他的用意,而不是憑她自己的想象。人們常說:老練的騙子騙得了人。然而素有訓練、一貫撒謊的騙子手常常只能騙自己,惟有一輩子都誠實可信的人撒了謊才會有人馬上相信。
“嗯,”比爾德太太說,她又瞅了莉娜一眼,“傑弗生鎮裡她就沒個熟人嗎?”
“她在這兒一個人也不認識,”拜倫說,“離開了亞拉巴馬州她沒熟人。說不定伯奇先生明天早上就會露面。”
“那麼,”比爾德太太說,“你到哪兒睡覺呢?”但她不等回答又說,“我想今晚我可以在我的房裡給她搭個帆布床,要是她不反對的話。”
“好哇,”拜倫說,“那太好了。”
晚飯鈴響時,他早已做好了準備。他找了個同比爾德太太談話的機會。他從沒有花過那麼多時間去編造謊言。可後來證明這完全多餘,他竭力掩蓋的東西本身就是天然的保護。“男人們會在飯桌上談論那件事的,”比爾德太太說,“我想,像她那樣大著肚子的女人(而且還得找一個名叫伯奇的丈夫她帶著冷嘲地想)犯不著再去聽男人嚼舌頭說怪話。你過陣子帶她進來,等那些男人吃了以後。”拜倫這樣做了。莉娜又一次吃得津津有味,但照樣儀態莊重,彬彬有禮,幾乎還沒吃完飯便發睏了。
“太累了,旅行真累人,”她解釋說。
“你去客廳坐坐,我去替你搭帆布床,”比爾德太太說。
“我來幫一把,”莉娜說。但連拜倫也看得出來,她幫不了忙,已經瞌睡得要命。
“你去客廳坐著,”比爾德太太說,“我想邦奇先生會樂意陪你幾分鐘。”
“我不敢扔下她不管,”拜倫說。海託華坐在桌子對面,仍然沒動彈。“於是我們坐在那兒等候。可就在這時候,城裡警長的辦公室裡一切都抖出來了;這個時候布朗正在講出那一切——關於他和克里斯默斯,還有威士忌以及所有的事情。不過威士忌對鄉親們來說已不是什麼新聞,布朗入夥以前人們就知道了。我猜大夥兒想知道的是,克里斯默斯干嗎看中了布朗。也許因為他們是一路貨色,臭味相投,想避也避不開。然而就算是一路貨色,彼此還有不同之處。克里斯默斯敢於不顧法律去賺錢,可布朗不顧法律卻是因為他糊里糊塗,矇在鼓裡盲目行動。就像那天晚上,他在理髮店喝醉酒大吹牛皮,直到克里斯默斯幾乎是跑進去把他拽走。馬克西先生說:‘你認為他正要把他和另一個人乾的什麼事講出來?’麥克倫登上尉說:‘我完全沒想這個。’馬克西先生說:‘你不認為他們實際上在搶劫別人運酒的車嗎?’麥克倫登說:‘難道你會感到奇怪,當你聽說克里斯默斯那傢伙一輩子都在幹同樣的壞事?’
“那就是昨晚布朗招認的,可這些誰都知道。大家已經談論了很長一段時間:該有人去告訴伯頓小姐。可是我想誰也不願意去那兒告訴她,因為沒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我看這兒出生的人中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