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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那傢伙的雜種平安出世,得到的報酬只是聽見嬰兒的一聲啼哭。他白忙了一場。還答應把那傢伙帶到她身邊;而一旦他把那一千塊錢弄到手,拜倫便不再有啥用處了,拜倫·邦奇“現在我可以走開了,”他想。他開始深深地呼吸。他能感到自己在深深吸氣,像是每一次呼吸他的內臟都擔心下一次不會有這次深,而且會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同時他一直埋頭看著自己呼吸,看著胸部,卻看不見任何動靜,這情景像炸藥引信開始點燃,愈燃愈近要爆,要爆,爆!他的外部神情沒有顯出變化,從他面前經過瞧見他的人不會見到任何變化。這個個子矮小的人,你不會再次瞧他,你決不會相信他做過的那些事,他有過的那種感覺;他自己原來滿以為:遠在那邊刨木廠裡,又是星期六下午,他獨自一人在那兒,遭殃的噩運不可能落到他的頭上。
他在人群中走動。“我得去個地方,”他想。他還來得及去那裡:“我得去那個地方。”那會使他繼續往前走。他還在這樣念著已經來到寄宿舍。他的房間面向街道。他情不自禁地往那兒瞧,然後又移開目光,他想:“也許會看見有人在窗邊讀書或抽菸。”他走進門廳。他一上午都在耀眼的陽光下,進門後一時看不清東西,但能聞到潮溼的亞麻地毯和肥皂的氣味。“還是星期一,”他想,“我已經把時間忘了。也許是隔了一週的星期一,看來應當是這樣。”他沒有呼喚。過了一會兒,他看得清楚些了。他聽見廳後,也許是廚房裡,有拖地板的聲音。對映著長方形光線的後門敞開著,他看見比爾德太太的頭伸出來,接著現出她全身的整個側影,她正朝前廳走來。
“嘿,”她說,“是拜倫·邦奇先生呢。拜倫·邦奇先生。”
“是是呀,”他說。一面在想:“一個胖女人罷了,她的麻煩絕不會比一隻洗拖把的水桶裝的更多,犯不著做得像個……”他又一次想不起要用的一個詞,而這個詞海託華準知道、準會脫口而出的。“這好像沒有他我什麼事也幹不了,而且沒他幫忙我甚至不能思索。”“——是是呀,”他說。這時他站在那兒,甚至說不出口他是來向她告別的。“也許不是,”他想,“我相信一個人在一間房裡住了整整七年,不會一天之內就搬走。只是我覺得這不該影響她出租那個房間。”“——我想還欠你一點兒房租吧,”他說。
她瞧著他,露出一副認真的面孔,卻也輕鬆自在,不乏善意。“啥房租?”她問,“我以為你已經安頓下來了。決定住帳篷過夏。”她瞧著他。然後她輕言細語、關懷備至地對他說道:“我已經收過那房的房錢了。”
“噢,”他說,“是的,我明白。是的。”他靜靜地望了一眼擦乾淨的樓梯,梯上鋪著有他自己一雙腳磨損發毛的亞麻地毯。三年前新地毯剛鋪上時,他是第一個踏腳上樓的房客。他說:“唔,我想我最好……”
對此她也立即答話,和和氣氣。“我已經給料理好啦。你留在房間裡的東西我統統裝進了你的旅行包,放在我的房裡。你要不要自己去看看,呃?”
“不,我相信你把每一件……唔,我想我……”
她注視著他。“你們這些男人,”她說,“難怪女人有些對你們沒耐心。你們糊里糊塗,連自己會不會幹壞事都不知道。我看你們的鬼心眼不比針眼大。要不是總有女人來幫你們的忙,你們個個都得倒黴,不到十歲就哭哭啼啼上天堂去了。”
“我猜沒誰來同你說她的壞話吧,”他說。
“沒有,我不,我不需要嚼舌頭。需要嚼舌頭的女人也沒來過。我不是說女人家不愛東說西說。可是你除了男人的見識之外還多少懂得點兒的話,你就知道女人家說的那些都是廢話。只有男人家說話才正兒八經的。沒有哪個女人相信敗壞你和她的話。因為女人個個都明白她犯不著同你使壞心眼,甚至沒把那生孩子的事看得有什麼大不了。男人現在也沒啥說的。她自己絕不會那樣幹。難道不是你和那個牧師還有知道她的人幫了她所有的忙嗎?她幹嗎要不學好呢?你說給我聽聽。”
“對,”拜倫說。他此刻不再看她。“我只是來……”
不等他講完,她又立即答道:“我猜你很快就要離開我們。”她注視著他。“今天上午他們在法院幹了些啥?”
“我不知道,他們的會還沒完呢。”
“這個我敢肯定。他們會盡量拖時間,瞎忙活,花費縣裡的公款;而收拾這種事,我們女人家在星期六晚上花上十分鐘就辦好了。簡直是個傻瓜蛋。不是傑弗生鎮少不了他。沒有他不行。只是蠢透了,他會相信殺死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好處會比殺死一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