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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翻白眼,厲聲大叫:“他就是魔鬼!撒旦的化身!”接著她瞎亂地開跑,直撞在他身上;他把她推倒在地,不停步地從她身上跨過去繼續前進,掠過兩旁驚駭得哇哇直叫的面孔;他一直走上講壇,一把抓住牧師。
“到了這時,還沒有任何人阻擋他,”報信人說,“這一切來得太快了,誰也不認識他,他是誰,想幹啥,什麼也不知道。女人們又叫又喊,他走上講壇,一把扼住彼登伯雷弟兄的喉嚨,想把他拽出講壇。我們看得見彼登伯雷弟兄對他講話,想安撫他,可他猛推彼登伯雷弟兄,打他的耳光。婦女們亂叫亂喊一氣,你簡直聽不清彼登伯雷弟兄在說啥,只看見他從不還手,由那人擺佈;然後才有幾個老執事走上前去,竭力勸他,他才放開彼登伯雷弟兄,然後猛一轉身,把七十歲的湯普森老爹一掌推進懺悔者的席位;接著他俯身抓起一把椅子,左揮右舞地開路,等著人們閃開。這時鄉親們仍叫喊個不停,紛紛往外走。然後他轉身爬進講壇,這時彼登伯雷已從另一邊爬了出來,他站在那兒——渾身是泥,襯衣上和短褲上,下巴黑乎乎地長著鬍鬚——像牧師那樣舉起兩手。他開始大聲咒罵鄉親們,他咒罵上帝的聲音比那些女人的叫喊還要響;這時一些人竭力擋住羅茲·湯普森,湯普森老爹的外孫,小夥子身高六英尺,手裡白晃晃地握著一把剃刀大叫:‘我要殺死他。放開我,鄉親們。他推倒了我的外公。我要殺死他。放開我。請讓開。’與此同時,鄉親們竭力往外走,直往過道擁,都朝門口擠,而他卻站在講壇上咒罵上帝;一些人在拖羅茲·湯普森回來,羅茲卻老在求拉他的人放開他,可是人們還是把羅茲拉出來了。我們退到灌木叢裡,他還站在講壇上一個勁兒地叫喊咒罵。他罵了好一會兒才住口,我們看見他來到門口,站在那兒。人們只得又一次拉住羅茲。他準是聽見了人們在吵吵嚷嚷地拉羅茲,他開始放聲大笑。他站在門口,映著背後的燈光大聲嘲笑,然後又開始咒罵,我們看見他抓住板凳的一條腿,忽地往後擲去。我們聽見第一盞燈哐啷一聲,教堂裡昏暗了,然後又聽見另一盞燈哐啷碎裂,教堂裡全黑了,不再能看見他。原先在拼命拽住羅茲的地方頓時喧鬧起來,人們直叫:‘擋住他!擋住他!把他拽住!抓住他!’接著有人喊:‘他跑掉啦。’這時我們聽見羅茲跑回教堂,瓦因執事對我說:‘羅茲會殺死他的。快跳上馬背,趕去見警長,把你見到的這一切全告訴他。’而且誰也沒惹他,警長。”黑人說:“我們從來不認識他,叫不出他的名字。甚至從來沒見過他。我們盡力拉住羅茲。可是羅茲的個兒大,而他確實推倒了羅茲的七十歲高齡的老爺子,羅茲手裡握著那柄白亮亮的剃刀,他沒準兒會傷著誰,奪路衝回那個白人還在的教堂!可是上帝作證,我們是盡了力阻擋羅茲的。”
這些就是他講的,他知道的就這麼些。說完他立即折身返回,可他哪裡知道就在他向警長講述的時候,黑人羅茲已不省人事地躺在鄰近的小木屋裡,頭被砸破了。羅茲衝回教堂時,克里斯默斯恰好站在漆黑的門口裡邊,抓起板凳腳朝他擊去。克里斯默斯聽見有人跑來的腳步聲,舉起板凳又重又狠地一擊,那個直朝門口衝去的粗壯身影還來不及停步,便被打趴在地,不能動彈了。克里斯默斯也不停歇,立即衝出來站在外面地上,手裡還抓著凳腳;他輕鬆自在地站在那兒,神情冷靜,連粗氣也不出。他十分沉著,一點兒沒有冒汗,夜晚的空氣令他感到涼爽。教堂的前院是一塊呈蒼白色的堅實的新月狀地面,四周圍著灌木叢和樹木。他知道灌木叢裡藏滿了黑人,能感到他們的目光。“張呀望呀,”他想,“卻不知道他們沒法看見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發現自己在好奇地舉試木凳的重量,像在試著保持平衡,彷彿往日從未摸過板凳似的。“明天我要在上面刻個記號,”他想。他小心地把一隻凳腳支在旁邊的牆上,用手從襯衣口袋裡掏出香菸和火柴。他劃火柴時停了一下,等黃色的微弱火光燃成火焰,這時他的頭略微轉動了一下,他聽見了馬蹄聲,聽見它嘚嘚地響起,愈來愈快,然後又消失了。“一頭騾子,”他說出了聲,聲音不高,“帶著好訊息往城裡去吧。”他點燃香菸,晃熄火柴,站在那兒抽菸,感到黑人的一雙雙眼睛都盯在這燃著的細小火點上。他站在那兒直到抽完香菸,卻也十分警惕。他背靠著牆,右手再次提起板凳腳。他把那根香菸抽到頭,然後把閃爍的菸頭用力朝灌木叢裡一扔,他能感到許多黑人蜷縮在那兒。“抽個菸屁股吧,傢伙們。”他說,他的聲音在靜寂中顯得突然而又宏亮。蹲在灌木叢裡的人看著菸頭閃爍著落到地面,又亮了一會兒。但他離去時他們卻沒有看見他,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