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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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四點鐘起床,在下午吃午茶的時候吃早點,到半夜裡去做你的乳酪。一個人完全可以不穿衣服,他當然也完全可以穿上他的衣服。他現在仍然弄不準這是否是一種犯罪行為。可是這對他卻是一個新發現,他從沒想到一個人可以這樣徹底地毫無約束。惟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必須愛她;她也必須愛他。他們應該像站在著火的叢林中間不被燒著的上帝一樣,彼此點燃對方的熱情。他們現在也正是這樣生活的。
她比他所受到的拘束更少,所以她能夠更快地使自己達到更充實的地步,能夠更快地懷著喜悅的心情重新回到外在的世界中去。她要舉行一次茶會。但他一聽,全身都涼了。他願意就這樣過下去,他願意就像他們現在這樣一直過下去。他願意和外在的世界徹底斷絕關係,明確宣佈它徹底完蛋了。他懷著深切的願望和不安,認為當他們現在正處於這個跳出時間之外、由完美而自由的肢體和不朽的胸膛所組成的宇宙中的時候,理應始終和她呆在一起,肯定地相信那古老的外在秩序已經完結。新的秩序正在開始,而且將永遠存在下去,那是真正活著的生命;它的閃閃發光的核心跳動著,從而進入行動,它沒有外殼和外皮以及任何在外面包著它的東西。可是不成,他沒有辦法留住她。她又希望回到那已死去的世界中去,她要再一次到外面去行動。她準備舉行一次茶會,這讓他感到害怕,感到憤怒和悲傷。他擔心,他剛剛得到的一切馬上又會失去:像神話中的那個青年,在一年中只有一天他是皇帝,而在其餘的日子裡卻是遭到鞭打的牲畜;要麼至少會像灰姑娘一樣。他神情非常憂鬱。她卻已經興高采烈地在為她的茶會作準備了。他的恐懼是那樣強烈,他感到十分不安,事情還沒有發生,她就顯得那樣喜不自勝,他對此感到非常厭惡。她現在不正是為了一些十分膚淺和無意義的東西,要犧牲掉那個現實,那惟一的現實嗎?她現在去請一些裝模作樣的婦女來參加茶會,那不是隨隨便便扔掉自己的鳳冠,讓自己也變成一個裝模作樣的人物嗎?而她本來可以在他們的親密無間的關係中,和他在一起,使自己保持完善,並使他也達到完善的地步的。現在他勢必將失去自己的地位,他的歡樂也勢必將全部趨於毀滅,他也只好裝出外在世界那庸俗膚淺的死亡的神態了。
不安和恐懼折磨著他的靈魂。可是她卻打起精神來全力去幹她的家務活:她彷彿在掃地時必須把傢俱堆到一邊去那樣,把他轟到一邊去。他顯得十分可憐地在她身邊泡著。他要她仍回到他身邊來。恐懼,要想和她呆在一起的願望,沒有她便覺得難以活下去的羞恥使得他憤怒萬分。他簡直有些要發瘋了。那神奇的時刻眼看就要過去了。那熾熱的愛情、那宏偉的新的秩序很快便會消失;她為了外界的事物準備犧牲掉這一切了。她準備再次進入外部世界中去,她為了那華麗的外殼,不惜扔掉這真正具有生命力的果實。就為這個問題他開始對她非常憤恨。由於擔心她會進入一種完全無力自拔的境界,進入一種完全可以說是愚蠢的狀態,他不安地滿屋子亂走著。
可是她卻曳起她的裙子,滿屋亂跑,專心一意地幹著她的工作。
“既然你有時間這樣閒泡著,那就去拍拍地毯吧。”她說。
他懷著不安和痛恨的情緒,出去拍打地毯。她就這樣高高興興地把他忘了。他打完地毯回來,又泡在她身邊。
“你不能幹點什麼嗎?”她就像對一個小孩似的不耐煩地說,“你不能還去搞你的木刻嗎?”
“我到哪兒去搞?”他以一種十分痛苦的聲調問道。
“哪兒都行。”
這話讓他感到多麼憤怒啊!
“要麼出去散散步。”她接著說,“到沼澤農莊上去走走,不要老那麼心不在焉地跟著我閒泡著。”
他哆嗦了一下,對她的這些話感到非常痛恨。他到一邊去看書。他從來也沒有感到自己的心靈是如此地痛苦和缺乏活力。
不一會兒,他又跑到她身邊來了,他老是圍著她轉悠,老要和她在一起。他這股窩囊勁,還有他垂著手的樣子,都使她感到厭煩。她輕蔑地轉向他,簡直恨不得馬上把他毀滅掉。他彷彿變成了一個瘋狂的動物,氣得臉色鐵青,一觸即發,一股黑色的風暴在他心中聚集起來,他的眼裡露出陰暗的兇光,被阻扼的意志使得他幾乎什麼都不顧了。
這種陰森可怕的日子延續了兩天,這期間她始終對他惱恨不已。他也感到自己彷彿生活在一個陰暗的充滿暴力的地下世界中,他兩手顫抖著恨不得要殺掉幾個人。她始終對他進行著反抗。他似乎已經變成一個什麼可怕的惡魔,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