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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我沒有看螢幕,而是按了電腦的關機鍵。
“好了,該睡覺了。”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黑螢幕,然後看我,表情如死灰一般,然後她開始拼命抽泣。
“上帝啊,如果那個雜種六個月前發現了,也許就不會太晚了!”
我扶著卡門帶她回樓上房間。
她哭了一陣,像是沒有止境了,最後她在我懷裡睡著了。我一點睡意也沒有,不知道明天我能否面對,明天醒來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而是事實。
卡門得了癌症。
雨下得猛
我承受不了
Bl f;from Harder dan ik hebben kan(Boven;1999)
10
謝特瑪醫生和我們握手,示意我們坐下,自己坐在了辦公桌後面。
她開始看裝在咖啡色資料夾裡卡門的病歷表,我瞄了一眼,正是前天那位護士所拿的那個,裡面有X光片(是卡門的吧),我還看見一份手寫的報告(是沃爾特斯醫生寫的嗎?)和一張手畫的乳房圖,旁邊還有一個小箭頭指向一段辨認不清的文字。謝特瑪醫生看著那份材料,就好像我們不在場,她的辦公室靜得可怕。
謝特瑪醫生的外表給人一種幽默風趣的感覺——灰頭髮、胸口口袋裡插滿了筆,一張科學怪人式的臉。但實際上,她人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當我第一次穿著我那七○年代的褐色皮夾克走進她辦公室時,她臉上的表情就告訴我了——我跟她合不來。
我抓緊卡門的手。半分鐘以後謝特瑪醫生仍然沒有說話,繼續看材料,翻過一頁,又翻回去,然後再翻過來,卡門對我眨眨眼睛,做了一個憨豆先生式的打盹動作。我把目光從卡門身上移開,忍住不笑出聲,因為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不會拉近我和這位醫生之間的關係。我又環視了一下辦公室,辦公桌後面的牆上掛著一幅裝裱的意象派油畫(不要問我畫者是誰,我來自佈雷達魯德,我很確定這是一幅印象派畫作),門附近的牆上有個小架子,裡面放著很多小冊子,《癌症飲食指南》、《癌症與兩性》、《戰勝癌症病痛》,我還看見了熟悉的藍色小冊子,《認識乳腺癌》。
謝特瑪醫生終於從病歷表中抬起頭來。
“這幾天情況怎麼樣?”她開始問。
“不很好。”卡門採用了這個保守說法。
“是,我能想象。”醫生說,“上次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那實在,呃——太粗心了。”
“是的,因為現在已經太晚了,不是嗎?”卡門低聲抱怨道。
“聽著,你不能這麼想。”謝特瑪說,“我們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試試。現在往回看沒有意義,我們要去看還能做什麼。”
她對同事失誤的那種木已成舟的寬容態度把我驚呆了,我瞥了瞥卡門,她表情溫順,我也隱忍未發。
“我得的是‘炎性乳腺癌’,對嗎?”卡門問。
“正式名稱叫mastitis carcinomatosa,不過你說的也是對的,炎性——嗯,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我在網上查的。”
“哦,那,對網上的東西要謹慎些。”謝特瑪語氣帶著不悅。
肯定會的,我想,因為你不喜歡這樣。我暗笑,現在我跟昨天不同,昨天卡門瀏覽幾十個介紹各種可能的乳腺癌症的網站時以為情況糟糕極了,那時我氣急敗壞,現在我卻為她感到自豪,因為她已經知道得足夠多,多的讓醫生感到不舒服了。
“那麼確診這種癌症的女性只有百分之四十能夠活過五年,這是真的嗎?”卡門繼續問。“恐怕更少。”謝特瑪冷冷地說,顯然想一次性杜絕卡門再去看這樣的網站,“因為你還年輕,也就是說細胞分裂的速度比年齡更大的人要快。你左乳房裡的腫塊已經有13€?厘米了,可能幾個月之內增大的速度會非常快。”
13€?厘米?相當於一條茄子的大小!而且幾個月之內就長成?哦,對,應該是以後吧,否則就是連沃爾特斯醫生也決不可能對這麼大的東西視而不見的。
“可以切除嗎?”卡門問道,“如果必須的話,我可以不要乳房,你知道的。”
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卡門竟然可以毫無懼色地說出這種話。
謝特瑪搖搖頭。
“這時候要做手術很難,”她說,“腫瘤太大了。我們無法準確看到細胞擴散到哪裡了。如果我們真的切除,會有一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