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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讓自己放心。
應對壞訊息我毫不在行,每次我都會試圖說服自己,也說服別人,事情沒有那麼糟,一切都會好轉的。就好像事情有時會無可辯駁、無可逃脫、無可避免糟糕透頂,這讓我感到很慚愧。以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就是爸爸問我NAC佈雷達球隊踢得怎樣,而我不得不告訴他佈雷達球隊以0比1輸給了文登球隊。感覺就像是我讓他踢了烏龍球。總覺得告訴別人壞訊息或是聽到壞訊息,那一天就全毀了。
“聽著,卡,冷靜地告訴我他們說了什麼。”我對著電話說,小心避免用“醫生”這個詞,因為弗蘭克在旁邊。
“他也不確定,他認為我的乳頭看起來很奇怪,他說情況不樂觀。”
“嗯……”我過度悲觀的情緒從電話這頭傳到卡門耳裡,讓她開始慌了起來。
“我告訴過你我感覺乳房發熱!”她吼道,她的聲音都變了。“該死,我就知道情況不妙!”
“冷靜,親愛的,還不確定——”我壯起膽子。“你想要我去陪你一起嗎?”
她想了一會兒,“不,來這你也做不了什麼。他們要取血樣,還要檢尿,他們會告訴我哪天做切片手術,像上次一樣,還記得嗎?”現在她聽起來平靜一些了。
理性談論事情可以幫助人恢復情緒。“如果你能去託兒所接盧娜那就太好了。還有,今天我不去公司了。”
公司全稱是廣告經紀公司,是卡門的公司。卡門突發奇想去廣告公司工作是因為看到我在伯尼維廣告公司工作,那時我們自稱自己的公司為廣告界的皇家馬德里。以前卡門很不喜歡那種小集團,“滿是趾高氣揚的自大狂,以為自己高人一等,高過他們的客戶、同事、上帝”,她以前常這麼說。“玩弄創新,實際上他們真正想的是駕一輛大笨車,賺大把大把的錢。”她認為去攪攪局會很好玩,在伯尼維一次招待會上,她偷偷問我們的一個客戶(B&A中心)他們為什麼不把產品和廣告權賣給其他國家的非競爭性公司。“一種經紀觀念,就像書、電影和電視節目一樣。”她說。這個客戶認為這是個絕妙的主意,第二天他就向伯尼維的主管拉蒙提議了。為省麻煩,拉蒙勉強同意了。卡門於是披掛上陣,六個月之內她就把B&A中心的產品權賣給了南非、馬來西亞和智利的公司。廣告界炸開了鍋,他們認為這庸俗,庸俗透頂,就像牲口市場。卡門堅持自己的立場,她是發現寶藏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想成為廣告經紀公司的客戶。廣告經紀公司橫空出世。誰也不曾預料,由於卡門,他們現在賺得的是過去的四五倍。以前客戶都是咬緊牙關按小時付費,這比他們去阿姆斯特丹最豪華的男人俱樂部(如雅漾俱樂部)都更貴,很快,他們看到了揮金如土的廣告活動所帶來的利潤。而這些只不過是因為卡門看準了機會把廣告賣到了遙遠的某國。兩年之內,卡門手下就有20人,她的客戶也遍佈天下了。她對這份白手起家的事業很得意,有時心血來潮,她會選個好地方,飛去拜訪她的客戶,很是樂在其中。“這種感覺真好!”每次她談成一個新客戶都會這麼說。
我不能拉長著臉去託兒所啊。我希望六點之前可以離開這兒。那晚飯吃什麼呢?我忍不住笑了。我們對一日三餐從來都不在意,總是到最後一分鐘才想起要吃飯,然後驚訝地發現除了一抽屜盧娜吃的嬰兒食物之外,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朋友取笑我們每週花了多少錢在達美樂比薩店、中國外賣店、街頭小店。
“我們去準備點吃的,你儘快回家,好讓我抱抱。可能,最後什麼事也沒有。”我儘量把語氣放輕鬆,然後掛了電話,但我的後背已經被汗溼透了。我隱隱覺得我們的生活剛剛觸礁了。我目視前方,心想情況肯定還是有積極的一面,以後我們將心情平和,列一個清單,寫下每一件事,看看那些好事。我們可以用這個來安慰卡門,現在她正坐在那家糟糕透頂的醫院。
然後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回弗蘭克和產品經理所在的桌邊,那位產品經理剛剛開始絮絮叨叨地講把新顧客變成常客的問題。
你快樂極了
但一切即將過去
Jan Wolkers;Turks Fruit(1973)
4
我把雪佛萊開拓者停在房子對面,我們家在阿姆斯特芬路,就在阿姆斯特丹森林邊緣。
我討厭阿姆斯特丹森林,討厭阿姆斯特芬路,討厭我們的房子。我們在市中心住了五年,住在沃德爾路一個公寓的二樓。盧娜出生還不到兩個月,卡門動起了搬家的念頭,一來是為了給盧娜更好的生活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