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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有這麼多人恨她?肯恩、她的繼母,還有對她漠不關心、不聞不問的父親。
錯了!錯了!錯了!煤油的晃盪聲告訴她必須要轉回去,但她拒絕傾聽,深陷在絕望中,無法自拔。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她要報復!
紡棉廠裡並沒有東西好偷,因此沒有上鎖。她拖著煤油桶上到二樓,用襯裙兜起地上的木屑,堆在煤油桶旁邊。工廠的牆是磚做的,但火焰將會摧毀屋頂和內牆。
錯了!錯了!錯了!
她用衣袖拭去淚水,儘可能將煤油潑灑在木屑上。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啜泣,往後退開,點燃火柴丟出去。
它迅速引燃了木屑和煤油。她朝樓梯奔去,熊熊火舌吞噬了木屑堆。當她離開「日升之光」後,至少還有這項報復安慰著她。
然而她所造成的毀滅也是可怕的。它是醜陋、可恨的,而且只證實她和肯恩一樣差勁。
她抓起一旁的空布袋,開始拍打火焰,但火焰擴散得太快。一陣致命的火星雨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肺部彷佛燒灼一般。她踉蹌下樓,拚命吸氣。在最底層的階梯,她摔倒了。
陣陣濃煙朝她燻來。她的裙襬開始悶燒,她空手拍熄餘焰,爬到門口,終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日升之光」的警鈴大作。她撐起身軀,跌跌撞撞地朝樹林跑去。
工人在工廠全毀前撲滅了大火,但火焰已吞噬了二樓和大部分的屋頂。肯恩疲倦地站在一旁,滿臉都是菸灰,衣服上被燒焦了好幾處。他的腳邊是一隻遭火焚過的空煤油桶。
曼克來到他身邊,沉默地評估著受損的情形。「我們還算幸運的,」他最後道。「昨天的雨讓火勢無法擴散得太快。」
肯恩用靴跟踢著煤油桶。「我們再一個星期就要裝置機器。如果放火的人再晚一點,連機器都會完蛋。」
曼克望著煤油桶。「你想是誰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找出來的,」他望著被燒出個大洞的屋頂。「我絕不是鎮上最受歡迎的人,我不驚訝有人想要報復我。但他們又為什麼要等到這時候?」
「很難說。」
「他們確實選對了方式重創我,我該死的已經沒有錢重建了。」
「你要不要回屋子休息一下?或許休息之後,你可以想出辦法。」
「再等一下。我想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曼克拍拍他的肩膀,為他打氣,便回屋子去了。
二十分鐘後,肯恩在被燒燬的樓梯底部撿到它。一開始,他沒有認出那是什麼。火焰已將原本細緻的雕工融鑄得一塌糊塗,但在認出它的那一刻,他的心頭有如被狠狠地戮了一刀。
鏤空銀髮梳。他曾多次看過它插在如黑色絲緞、狂野奔放的長髮裡。
他注視著手上的銀梳,某種溫柔、脆弱的感情像水晶般碎裂了。取代的是強烈的譏誚、恨意和自我厭惡。他真是個軟弱、愚蠢至極的傻瓜!
他將銀梳收進口袋裡,走出被焚燬的工廠,臉龐扭曲,刻蝕著致命的恨意。
她報復過──現在輪到他了。
第十五章
他在快中午時找到了她。她蜷縮在內戰期間、被丟棄在農場北方邊緣的舊馬車底下。他瞧見她臉上和手臂的菸灰,藍洋裝上燒灼的痕跡。難以置信地,她竟然熟睡著。他用靴跟踢了踢她的臀部。
她睜開眼睛。他揹著太陽而立,她看到的只是個高大、充滿威脅性的身影,然而她直覺知道是他。她試圖要爬起來,但他用靴子踩住她的裙襬,將她定在原地。
「妳什麼地方都不會去。」
一把被燒得漆黑的銀髮梳落到她面前。
「下一次妳想要縱火時,記得別留下名片。」
她的胃裡翻攪,勉強沙嗄地低語。「讓我解釋。」這麼說真是愚蠢極了。她能夠怎樣解釋?
他微側著頭,擋住陽光。她畏縮了一下,瞧見他冷硬、毫無感情的灰眸。幸好他又動了一下,陽光再度刺花她的眼睛。
「布萊登是幫兇嗎?」
「不!萊登絕不會做這種──」萊登不會做出這種事,但她會。她用掌背擦拭乾澀的唇,試著要站起來,但他不肯挪開腳。
「我很抱歉。」這些字句一點也不合適。
「我相信妳很抱歉火勢沒有擴充套件,燒燬了一切。」
「不,不是的──『日升之光』是我的生命,」她的喉嚨因為吸多了煙霧而乾澀,但她首先得試著解釋。「我一直要的就只有農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