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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開著裡面是一條黃色牆壁的走廊。一間咖啡室,招牌上寫著:“海員之家”。玻璃門的後面。掛著一個牌子,上有一行鮮紅的字:MEN SPREEKT VLAAMCH.
有十來個人擠在櫃檯的前面。我在咖啡室深處靠牆的一張空桌旁坐下來。牆上是一個港口的一幅大照片照片下邊寫著:安特衛普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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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比利時的一個港口。
櫃檯前的顧客在高聲說話。他們大抵都是在這一帶工作,晚上來這裡喝點開胃酒的。靠近玻璃門的入口處,放著一個電動彈子檯。在它的前面,有一個穿著海軍藍西服、打著領帶的男人,他的一身打扮同那些穿著羊皮黑上衣、短皮外套或者工作服的人們形成鮮明的對照。他一隻手靈活地拉著彈簧竿,默不出聲地玩著。
紙菸和菸斗裡冒出的煙霧弄得我很難睜開眼、直咳嗽。空氣裡飄浮著一股豬油味。
“您用點什麼?”
我沒看出有人走近我。我甚至想誰也不會來問我要吃什麼的,因為當我坐到咖啡室深處這張桌旁時,誰也沒有發現我。
“要一小杯濃咖啡,”我對他說。
這個人矮矮的,六十歲左右,滿頭白髮,許是因為喝了幾杯開胃酒的原故,臉已經紅起來了。在通紅的臉上,一雙淺藍色的眼睛顯得更淡了。這白、紅、藍三種顏色配在一起,象彩釉陶器上的色調似的,給人以一種愉快的感覺。
“請問……”我在他正要返回櫃檯時問他,“門上的字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是MEN SPREEKT VLAAMCH?”
他用洪亮的聲音念出這句話。
“是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講佛來米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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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比利時和法國某些地區使用的一種方言。
他讓我愣在那裡,獨自搖搖晃晃地向櫃檯走去。
他用胳膊肘粗暴地把擋住他去路的顧客推到兩邊。
他回來時兩手端著一杯咖啡,伸著手臂,就好象費了很大的勁杯子才沒有掉下來似的。
“來了。”
他把杯子放到桌子的中央,象一個馬拉松運動員剛跑到終點時那樣氣喘吁吁。
“先生……庫德勒斯同您……同您有什麼關係嗎?”
我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他倒在我對面的一張椅子上,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還在喘氣。
“為什麼?您認識……庫德勒斯嗎?”
“不認識,我聽到家裡的人說起過。”
他的臉變成紅褐色,鼻翼上面沁出汗珠。
“庫德勒斯……他從前就住在樓上,在三樓……”
他講話略帶點鄉土口音。我在呷著咖啡,正好讓他說話,因為要是再提另外一個問題,定會使他不快的。
“他在奧斯特利茨泊船站上工作……他的妻子同我一樣,是安特衛普人……”
“他曾有過一個女兒,不是嗎。”
他笑了。
“是的。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您認識她嗎?”
“不認識,不過我聽說道……”
“她現在怎樣了?”
“我正想知道這個呢。”
“過去.她每天早上來這裡替她父親買香菸庫德勒斯抽勞倫斯牌香菸,這是比利時的……”
他沉浸在這段回億中,我相信他也同我一樣,既聽不見周圍那些人的說話聲和笑聲,也聽不見就在我們旁邊的電動彈子的發射聲了。
“庫德勒斯是一個大方的人……我以前經常同他們一起在樓上吃晚飯……同他的妻子講佛來米語……”
“您知道他們後來的情況嗎?”
“他已經去世了……他妻子回安特衛普去了……”
他伸開手臂,掠過桌子。
“所有這一切要追溯到那些日子的夜裡……”
“您說她那時常常來為她父親買香菸……是什麼牌子的?我已經忘了。”
“勞倫斯牌。”
我但願能記住這個牌子。
“她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孩子……她十歲時,就能同我的顧客一起打彈子了……”
他給我指了指咖啡空深處的一扇門,它肯定是通向彈子房的。這麼說,她是在那裡學會打彈子的了。
“請等一等,”他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