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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陽關之後,小約翰建議他下海從商,就是繼續賣紅薯,也多少混個小財主。但陳麥就想幹警察行當,又在大三寒假時在陽關街頭看見了一身警服吆三喝四的二巴圖。陳麥他爸提前託關係走後門找了個省廳領導,一番費心的打點,算是進了市局刑偵支隊,開始倒還順利,五年後調到治安支隊就像蒸不熟的饅頭,怎麼也硬氣不起來。
給文局拜完了年,他升了副科長。被歹徒砍了一刀,就成了科長。腿上捱了一槍,他又成了副隊長。收拾了幾次非法上訪、解決了幾次惡性聚眾群體事件,他成了治安支隊副隊長。三年前他和小約翰聯手,陳麥出警力,小約翰出流氓,裡應外合制止了一場上千人集體罷工的惡性事件。這場騷亂的平息使得陽關市順利進入全國十佳文明城市初選。市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都發了話,於是,陳麥副隊長成了治安支隊隊長。提到陳麥,各路神仙也好,雞鳴狗盜也罷,多是有些怕的。有不少人說他的好,也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就像街上的城管,神憎鬼厭,但沒有還不行,有了棘手的治安事件非他不可,而他的辦事出格也總讓領導們忐忑不安。
作為經驗和精液一樣豐富的優秀警官,陳麥有自己的一套,認為不管是暴徒還是百姓還是對手,只有讓他們怕你,你才能贏。當人們知道你能做最壞的壞事,而且一做就會做絕時,你便足以得到敬畏了。
任大江摸了下光亮的額頭,字正腔圓地開始彙報禁毒工作進展。他的頭髮總是一絲不苟,襯衫領子永遠雪白,局裡面噴香水的隊長只他一人。他說已有證據證明,陽關市藏有一個南方販毒集團的地下網路。禁毒支隊最近繳獲的毒品,都具備同一種生產特徵和濃度,再加上毒販子的供詞,以及雲南同行發來的搗毀FC販毒集團華北運輸通道的通報,都證實了這個假設。馬隊長就是為這事蹲在涼城。若真是這個FC集團,那就是潛入陽關有史以來最大的販毒力量。
文局予以了肯定,他當即決定成立專案組,由朱局掛帥,馬鐵任組長,陳麥和任大江任副組長。陳麥故作憤恨地看了任大江一眼,任大江調侃地敬了個禮。這人正派得讓人煩,陳麥和他面上熱情,卻並無多少私交。
“為什麼叫FC集團?是FUCK的意思麼?”陳麥故意問道。眾人鬨笑,任大江卻沒笑,還把茶杯重重頓在桌子上。
曹政委忙清了下嗓子,制止了眾人的鬨笑,說有件好事和大家說一下。眾人一聽,知道肯定是天大的倒黴事,登時精神起來。曹政委說上面定了,搬家,各支隊和辦公室原來在哪兒辦公,能回去的暫時回去。大家忙問緣由。曹政委揉著肚子無奈道:我們公安指揮大樓下個月就要炸掉,一個大港商把咱們這一大片地買了,要建西北第一高樓,總投資三十個億哪……
眾隊長一聽便炸了鍋,說這不有病嗎?市局搬進指揮大樓才不到三年,屁股還沒坐熱,辦公傢俱的甲醛味兒還沒散乾淨,就要把樓炸了?文局板著臉說這是政府的決定,不光是咱們指揮中心,市政府大樓、人民醫院副樓、還有咱市局的三棟宿舍樓都要炸掉,這是陽關市的獻禮工程,不破不立,炸了是為了蓋更牛逼的。
雲鐵山用拳頭擂著桌子,一片茶杯噹噹亂跳。“搬進大樓之前,我們刑偵支隊借人家武警的平房低三下四地湊合了三年,眼巴巴等到咱指揮大樓蓋起來,才牛逼了幾天,就又要搬回去?那幫武警還不得噁心死我們?好好的大樓炸個屁?市政府和醫院都老掉牙了,愛炸炸去,咱幹嗎湊這熱鬧?”
文局、彭局、曹政委紛紛安撫眾人,各說各話。朱局眯著眼睛抽菸,歪著頭在筆記本上塗鴉。孟局大尾巴狼似的歪坐著,聲音很大,文局顯然沒和他通氣,他就覺得受了歧視,但他終歸是領導,不能屁股坐歪,就一個勁攛掇陳麥去打橫炮。
陳麥裝糊塗,但云鐵山一叫喚,他也跟著起鬨,說炸藥一響,兄弟們就都成了喪家的狗。任大江雙手抱肩,⒌⑨2閉著眼冷冷地聽著,不時冷笑一下。
“有去吵架的工夫,不如把工作做好。”朱局總結道,他皺著眉合上筆記本,把菸頭擰滅,菸灰掉出來一坨,他“呼”地一口就把它們吹下了桌子。“既然已經是決定了,大家執行吧。”朱局板著臉說。
他一開口,眾人就不說話了。主管治安和刑偵的朱局最有發言權。他權力雖大,辦公室卻最小,還背陰,接任時沒人關照,四邊不靠,連彭局都時不時噁心他一下。但朱局並不計較,工作幹得認真,人人敬畏,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不貪不送卻也不倒的原因。
會後,陳麥揪住要走的雲鐵山:“老雲,吃狍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