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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把牛套上車了,我們走吧。”
四個人慢慢離開了營地。米勒走在馬車前面,安德魯斯和施奈德把韁繩繞在鞍角上,讓馬輕鬆自在地跟在馬車後面。幾頭牛由於缺少運動,懶懶散散、脾氣暴躁,根本形不成合力。查理·霍格嘰裡咕嚕大聲咒罵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半小時後一隊人馬來到了三個星期前第一批野牛被獵殺和剝皮的地方。屍體的肉已經幹得像堅硬的燧石。在查理·霍格用馬錢子鹼殺死或者趕走狼群之前,隨處可見野牛身上的肉被狼群拖走的痕跡,在肉被拖走的部位,骨頭白得發亮,像拋過光似的。安德魯斯看著前面的山谷,隨處可見小山丘般的野牛屍體。他知道明年夏天牛身上的肉將被禿鷹吃掉或者自然風化掉。他想象著山谷到處鋪滿白骨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寒戰,儘管太陽熱烘烘的。
很快馬車就被一層層的屍體包圍起來,查理·霍格再也不能駕車沿直線行走,他只好從馬車上下來,走在領頭的兩頭牛旁邊,牽著馬車在屍體中間繞來繞去。氣溫越來越高,腐爛的屍體本來已經臭氣燻人,現在越發臭不可聞。拉車的牛閃避著野牛屍體,不滿地哞哞亂叫,使勁地搖著頭,查理·霍格不得不遠遠地站在一旁。
當他們慢慢走到鋪著用木樁釘著的牛皮和剛死不久的野牛屍體之間的一塊空曠地帶時,安德魯斯和施奈德下了馬。他們用大手帕圍著臉的下半部分,然後系起來,這樣他們工作的時候,就不會受到圍在腥臭屍體周圍一大群嗡嗡亂叫的黑色小蒼蠅的干擾。
“今天要頂著酷熱幹活了,”施奈德說,“看看太陽。”
在東面的樹林上方,太陽像一團火,安德魯斯根本不能直視。沒有霧氣或者雲層的阻擋,太陽照在他們身上,臉和手上剛出的汗立刻又被太陽曬乾了。安德魯斯掃視著天空,清涼的藍天舒緩了眼睛剛才瞬間直視太陽時的灼熱。南面天空已經形成了一小片雲,剛好懸在山頂,安靜小巧。
“我們走吧,”安德魯斯說,一邊踢了一腳釘著一張野牛皮的短木樁,“看上去天是不會涼爽下來的。”
一英里多一點兒遠的地方,在小山丘般的野牛屍體中間有一片黑乎乎的東西在微微移動。那是一小群野牛在安靜地吃著草,並且在緩緩地向他們走來。米勒突然拉馬離開了另外三個正在裝運牛皮的人,騎馬一路小跑朝牛群奔去。
安德魯斯和施奈德忙著剝牛皮,查理·霍格牽著牛走在他們中間,因此兩個人不用走幾步就能把牛皮扔進馬車的車廂裡。米勒剛走不久,安德魯斯和施奈德就聽到遠處步槍砰砰的響聲;他們抬起頭,站在那兒聽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幹自己的活兒。和著米勒步槍砰砰的節奏,他們有時停下手上的活兒,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聽上去我們今天不用剝多少皮,”施奈德指著米勒開槍的方向,喘著氣說道,“聽上去他到現在只打到十二至十四頭野牛。”
安德魯斯點點頭,用手臂撐著身體,向後半躺著。他們休息的時候,起了一陣微風,他從臉上解下紅色大手帕,這樣可以讓自己的面板涼爽一些。微風越刮越大,他覺得爽快了很多,頭也不怎麼痛了。過了大約十五分鐘,米勒的槍聲又響了起來。
“他又找到了一小群野牛,”施奈德站起身說道,“我們最好跟上他的步伐。”
但他們幹活的時候,他們注意到槍聲失去了先前的規律,根據剛才的節奏,每次槍響的間隔,他們可以拔掉木樁,抬起牛皮,送進馬車廂。現在有幾槍間隔時間很短,而且很倉促;中間會有幾分鐘沉寂,然後又是一陣急促的槍響。安德魯斯和施奈德迷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聽上去不怎麼對勁,”施奈德說,“或許牛群受驚了。”
急促的槍響之後是一陣短暫的牛蹄咚咚的巨響。遠處可以看到奔跑的牛群揚起的陣陣輕塵。兩個人又聽到一陣步槍的射擊聲,接著看到灰塵改變方向,遠離他們而去,回到山谷深處。幾分鐘之後他們聽到另外一陣輕微的牛蹄咚咚聲,看到一團塵霧在距離剛才野牛奔逃東面不遠的地方升騰起來。接著他們又聽到米勒步槍短暫密集的射擊聲,看到塵霧跟著改變方向,重新往回飄,並且越過了第一次塵霧升起的地方。
“米勒遇到麻煩了,”施奈德說,“牛群出了問題。”
就在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聽著槍聲,看著拖在牛群后面捲起的塵土時,炙熱的氣溫已經明顯降低了。空中出現了一層薄霧遮住太陽,南風越刮越大。
“快點,”安德魯斯說,“趁現在有風,我們把這些牛皮裝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