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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麥克唐納說,聲音很輕。他的額頭滿是閃閃發亮的水珠,糾纏在一起的眉毛低低地壓在眼睛上,水珠變成一行行汗水,進入眉毛裡。他直直地盯著安德魯斯。“他們無所事事。我的天,如果你現在開始——如果你有頭腦現在開始,到你四十歲的時候,你可以成為——”他聳了聳肩,“哎呀,我們回屋去吧,別站在太陽底下了。”
他們重新回到陰暗的小棚屋裡。安德魯斯呼吸粗重,他的襯衫已經汗溼了,粘在面板上,他走動的時候,在面板上滑來滑去,十分難受。他脫掉外套,一屁股坐在麥克唐納桌子前的椅子上。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虛弱和疲倦從胸口和肩膀往下傳到手指。一段長時間的沉寂籠罩了整個屋子。麥克唐納手放在賬簿上,一個手指在賬簿上方漫無目的地划動,並沒有碰到賬簿。最後他深深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去和他們談吧。但我要提醒你:這兒的大多數人為我捕獵,沒有我的幫助,你加入到任何一支獵隊都不會輕鬆的。別和我派出去的獵隊摻和在一起。別惹他們,我可不負責任,我不會為你感到內疚的。”
“去不去捕獵,我也不確定,”安德魯斯昏昏欲睡地說,“我只是想和獵人談一談。”
“一幫廢物,”麥克唐納低聲說道,“你從波士頓那麼大老遠到這邊來就是為了和這幫廢物攪和在一起。”
“我應該和誰談呢,麥克唐納先生?”安德魯斯問。
“什麼?”
“應該和誰談呢?”安德魯斯又重複了一遍,“我應該和一個瞭解自己行當的人談一談,而你卻讓我離你的人遠點兒。”
麥克唐納搖搖頭。“你聽不進別人的勸告,對不對?你早已計劃好了。”
“不,先生,”安德魯斯說,“我並沒有計劃什麼。我只是想多瞭解一點這片土地。”
“好吧。”麥克唐納疲倦地說。他合上一直在撥弄著的賬簿,往一堆檔案上一扔。“你去和米勒談吧。他也是獵人,但不像其他獵人那麼壞。他大多時間都生活在這兒。至少沒有那些叛亂分子和聲名掃地的北方佬那樣壞。或許他願意和你談一談。或許不願意。這你得自己去弄清楚。”
“米勒?”安德魯斯問。
“是米勒,”麥克唐納說,“他住在南面河邊上的窯洞裡,但你在傑克遜酒吧更容易找到他。他們整天都在那裡逗留。隨便問誰,大家都認識米勒。”
“謝謝你,麥克唐納先生,”安德魯斯說,“非常感激你的幫助。”
“別謝我,”麥克唐納說,“我什麼都沒有為你做,我只是給你一個人的名字。”
安德魯斯站了起來。虛弱鑽進了他的腿裡。他想是天熱和人地生疏的緣故。他在那兒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聚集自己的力量。
“有一件事情,”麥克唐納說,“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情。”在安德魯斯看來麥克唐納似乎變得模糊不清了。
“假如你決定了,在你出去前告訴我一聲,就到這兒來跟我說一下。”
“好的,”安德魯斯說,“我希望我能經常來看你。但在做決定前我希望有充足的時間。”
“當然,”麥克唐納不滿地說,“彆著急。你有的是時間。”
“再見,麥克唐納先生。”
麥克唐納憤怒地揮了揮手,然後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到桌子的檔案上。安德魯斯慢慢走出棚屋,來到院子裡,走在通向大路的馬車軋出的小道上。在大路上,他停了下來。從這兒穿過去,離他左邊大約幾碼遠的地方是一片木棉林。木棉林的另一邊,橫切大路的一定是河流。他看不到河水,但能看到突起的河堤,河堤上長滿了低矮的灌木叢和雜草,彎彎曲曲地伸向遠方。他轉過身,回頭朝十字鎮走去。
他到達旅館的時候已接近中午。在麥克唐納小棚屋裡襲上身來的疲倦依然如故。在旅館的飯廳裡,他愉快地吃著粗糲的烤肉和煮青豆,喝著苦澀的熱咖啡。旅館的夥計在飯廳裡跛著腳進進出出,並問安德魯斯有沒有找到麥克唐納,安德魯斯回答說找到了,夥計點點頭,沒多說什麼。不一會兒,安德魯斯離開飯廳,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他看著窗子上的布簾輕輕地向裡飄動,一直到沉沉睡去。
3
安德魯斯醒來的時候,房間已是一片黑暗。下面街道上的燈光閃爍,透過窗上的布簾映照進來。他聽到許多抱怨聲,以及遠處隱隱的喊叫聲,他還聽到馬撲哧撲哧的噴鼻聲和嘚嘚的馬蹄聲。一時他竟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他躍起身,在床邊坐下,床墊在屁股底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