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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上天寬恕你。」
史卡皮默默地看了審判長一會兒,然後開始大笑,是那種打從靈魂深處湧現、不可遏止的宏亮笑聲。
審判長把目光瞥向綁住說書人的其中一名護衛,那個面露兇光的人突然給了史卡皮幾拳,一拳打在腰際,一拳打在頸部後方。
史卡皮癱倒在地,整個屋子陷入靜默,他的身體撞擊地板鋪木的聲音,似乎消失得比笑聲的迴音還快。審判長一比手勢,一名護衛從衣領抓起史卡皮,他就像破娃娃一樣懸晃著,雙腳拖地。
但史卡皮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受了驚嚇。他轉動雙眼,把目光鎖定在審判長身上。「寬恕我的靈魂。」他微弱地發出嘶啞聲,換作平常應該是輕笑聲吧。「你不知道那些話從你嘴裡吐出來有多好笑。」
史卡皮似乎是對著他面前的空氣說話,「克沃思,快跑。和這些人牽扯在一起沒什麼好處。上屋頂去,待在他們看不到你的地方一陣子,我在教堂裡有朋友,他們會幫我,但你在這裡什麼也不能做,快走。」
他說話時,並沒有看著我,一時間情況有點混亂。審判長又比了手勢,一位護衛從史卡皮的後腦勺打了一拳。他翻白眼,頭往前垂下,我溜出門外。
我聽從史卡皮的建議,在他們離開酒吧前就跑回屋頂。
第二十九章 腦中門扉
我爬上屋頂回到秘密基地後,把自己裹在毯子裡哭泣,哭得好像體內有什麼壞了,讓一切都湧了出來。
等我哭累了,已是深夜。我躺在那裡看著天空,身心俱疲但無法入睡。我想到爸媽和劇團,很意外那些記憶沒以前那麼痛苦。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我用阿本教我的技巧安撫大腦,讓腦袋變得更敏捷。那感覺比我記憶中的還難,但我做到了。
如果你曾經整晚睡覺都不動,早上醒來時,身體會因此而僵直。如果你記得第一次舒展身體時,那種又痛又快活的感覺,或許你就可以瞭解這些年以來,我的大腦在塔賓的屋頂上甦醒是什麼感覺了。
那晚剩下的時間,我一一開啟腦子裡的門扉。我在裡頭髮現一些老早遺忘的事:母親為歌曲填詞,為上臺練發音,三種安定神經與助眠的茶飲作法,魯特琴的音階指法。
還有我的音樂。距離我上次拿魯特琴,真的已經隔好幾年了嗎?
我花很多時間想祁德林人,想他們對劇團做了什麼,他們從我身上奪走了什麼。我想起血跡和焚燒毛髮的味道,覺得胸中燃燒著一股深沉的怒火。我承認那晚我有一些復仇的黑暗想法。
但是在塔賓的歲月,讓我認識了殘酷的現實,我知道報復不過是幼稚的幻想,我才十五歲,我能怎樣?
我的確知道一件事,是我躺著回想時浮現的,那是海力艾克斯對辛德說的話:誰讓你遠離艾密爾?歌者?賽斯?遠離所有能傷害你的東西?
祁德林人有剋星。如果我能找到他們,他們就可以幫我。我不知道誰是歌者或賽斯,但大家都知道艾密爾是教會騎士,是艾圖帝國的得力助手。可惜,大家也都知道艾密爾已經消失三百年了,艾圖帝國崩解時,他們就解散了。
但海力艾克斯提到他們時,彷彿他們仍存在。史卡皮的說法也和我以前聽到的不一樣,史卡皮提到艾密爾是從賽裡多斯開始的,並非和艾圖帝國有關。顯然還有很多是故事沒提到的,我還需要知道更多的訊息。
我愈想,腦中就冒出愈多的問題。祁德林人顯然沒有殺死所有收集他們的故事或哼唱相關歌曲的人,每個人對他們的故事都略知一二,每個孩子也都唱過和他們的標記有關的淘氣童謠,是什麼因素讓我爸媽的歌如此不同?
我滿腦子問題,當然,我只能去一個地方。
我看著我貧乏的家當,我有一條破毯子,一個塞稻草後充當枕頭的麻布袋,一支容量一品脫、附瓶塞的瓶子,裡面裝了半瓶乾淨的水,一塊以磚頭壓著、在寒夜裡用來擋風的帆布,一對天然的鹽骰子,一隻穿不下的破鞋,但我想拿它來換點別的東西。
還有二十七分錢的鐵幣,那是我的急用金,幾天前感覺好像存了很多,但現在我知道永遠也不夠。
隨著太陽昇起,我把藏在梁木下方的《修辭與邏輯》拿出來,我開啟用來保護它的帆布片,看到它依舊乾燥完好,鬆了一口氣。我摸著皮革平滑的觸感,把書本拿起來貼近臉龐,聞到阿本車子後面的味道:香料與酵母,混雜著酸性物質與化學鹽的刺鼻味。那是我過往歲月最後一件留下來的具體東西。
我開啟第一頁,讀著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