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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火爐,牆上有掛鉤可以掛衣服,還釘了一塊錫片,充當鏡子。
他給了我一把刷子,一桶熱水,一塊肥皂。我一直擦洗身子,直到面板都痛了、紅了。旅店老闆又提了第二桶、第三桶水來。我心中暗自慶幸,還好我沒長蝨子,可能我已經髒到連蝨子都不願寄宿了。
最後一次沖洗時,我看著丟在一旁的衣服,現在是我這幾年來最乾淨的時候,我實在不想再碰那些衣服,更別說穿上了。但是如果我洗那些衣服,他們只會愈洗愈破。
我擦乾身子,用粗製的梳子梳開我糾結的頭髮,現在頭髮似乎又比髒汙時更長了。我抹掉鏡面上的霧氣,看到自己的樣子嚇了一跳。我長大了,至少比以前大了,不僅如此,我看起來還像某個貴族的兒子。我的臉瘦白,頭髮需要稍微修剪一下,不過目前直髮及肩,剛好是現在流行的樣子,就只差一套貴族的衣服而已。
於是我靈機一動,用毛巾裹著身子,從後門離開。我拿了皮包,把它藏在看不見的地方。當時快接近中午,到處都是人,我當然引來不少人的注目。我不予理會,快步向前,並不打算躲躲藏藏。我板起冷淡、不滿的表情,絲毫不露出一點尷尬。
我在一對父子身邊停了下來,他們正把粗麻袋裝上車,那兒子大概大我四歲,高我一個頭。我厲聲說:「小子,這兒哪裡可以買衣服。」我盯著他的上衣看,「體面的衣服。」我更正。
他看著我,表情看似疑惑,又有點生氣。他的父親連忙摘下帽子,站到他兒子前面,「閣下可以試試貝特里商鋪,他們只有一些簡單的樣式,不過離這裡才一兩條街而已。」
我臉色一沉:「附近就只有這家嗎?」
他目瞪口呆:「呃……可能……有一家……」
我不耐煩地揮手要他閉嘴:「在哪裡?我看你已經嚇傻了,你用指的就好。」
他一比,我便大步離開。我一邊走,想起我在劇團中曾扮演一個年輕侍從,那少爺名叫丹史提,脾氣任性,令人難以忍受,父親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角色正好,我把頭傲慢地傾向一邊,稍微改變了肩膀的姿態,也調整一下當時的心態。
我用力推開門,衝了進去,有個男人圍著皮質圍裙,我猜他就是貝特里,看起來四十幾歲,身型瘦削,禿頭。門推開時,撞上牆砰的一聲,害他嚇了一跳。他轉身看我,一臉狐疑。
「傻子,拿件袍子給我。被你和今天上街做買賣的一干蠢人緊盯著看,煩死了。」我一臉不悅地頹坐到椅子上。他動也不動,我憤怒地瞪著他說:「我沒說清楚嗎?我需要什麼還看不出來嗎?」我拉起毛巾的邊緣讓他看。
他站在那裡,瞠目結舌。
我壓低聲音,用威嚇的口吻說:「你要是不拿點什麼來讓我穿……」我站起來大吼,「我就拆了這裡!我會叫我爸把你的墓碑當成我的冬至禮物,叫他的狗爬上你的屍體。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貝特里急忙離開,我往椅背一靠,在此之前我一直沒注意到店內還有一位客人,他見狀迅速離開,離開前還停下來對我稍稍行了屈膝禮。
我強忍住笑意。
接著一切異常順利,我讓他忙進忙出了半個小時,他送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讓我試穿。他拿出來的每件衣服,我都會挑剔質料、剪裁與手工。總之,我徹頭徹尾就是一個驕縱的孩子。
其實我對那些衣服滿意得很,它們雖然樣式簡單,卻都做得很好。跟我一小時前穿的東西比起來,能穿乾淨的麻布袋就夠好了。
如果你沒在宮廷或大城市待過一陣子,就不會明白這偽裝對我來說為何如此容易了,且聽我細說分明。
貴族之子就像洪水或龍捲風一樣,是一股強大的自然破壞力。碰到這種災難,一般人只能咬著牙忍氣吞聲,努力降低損害。
貝特里明白這點,他在上衣與褲子做完記號後,就幫我把它們脫下來。我又穿回他給我的袍子,他馬上卯起來縫紉衣服,彷彿惡魔在一旁施壓一樣。
我又頹坐回椅子上,「你乾脆就明問吧,我看得出來你好奇的很。」
他從縫紉中暫時抬起頭來問:「您是指什麼?」
「我現在沒穿衣服的樣子。」
「喔。」他把線打結,開始縫褲子,「我承認我是有點好奇,但禮貌上,我不便刺探別人的事。」
「啊。」我點頭,佯裝失望,「這態度值得讚許。」
接下來安靜了好一段時間,只聽得到線拉過衣服布料的聲音,我感到坐立難安。最後,我還是繼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