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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粗魯的打岔以前,你提到梣木先生髮生的事。」我儘量溫和地追問。

戴娜聳肩,「剩下的沒什麼好說的,我看到火,又靠近一些,聽到更多的呼喊與騷動聲……」

「那火呢?」

她遲疑了一下,「藍色的。」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對於終於能夠進一步揭開祁德林人之謎而感到興奮,也因為接近而感到恐懼,「攻擊你的人長什麼樣子?你是怎麼逃離的?」

她苦笑,「沒人攻擊我,我看到火後方的輪廓,拔腿就跑了。」她舉起包紮的手臂,觸碰頭的側邊。「我應該是一頭撞到樹木,就這樣昏過去了,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鎮上。」

「那是我需要回來的另一個原因。」她說,「我不知道梣木先生是不是還在這裡,我沒聽到鎮上有人說多找到一具的屍體,但是我又不能問,以免大家起疑……」

「因為他會不高興。」我說。

戴娜點頭,「我想他又會把這個當成另一個測試,看我能不能守口如瓶。」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到這個……」

「如果我們找到任何人,我一定會裝出很意外的樣子。」我說,「別擔心。」

她緊張地微笑,「謝謝,我只是希望他還活著,我花了整整兩旬的時間,想博得他的青睞。」她又喝了一口水,把水瓶還給我,「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戴娜重心不穩地站起來,我把水瓶塞進行囊裡,從眼角觀察她。我在醫護館實習快一年了,戴娜撞到左邊太陽穴,撞黑了眼圈,從耳朵到髮際都是一片瘀青,右手臂包了繃帶。從她的動作看來,我猜她的身體左側如果沒有肋骨骨折,應該也有嚴重的瘀傷。

如果她是撞上樹,那應該是形狀很奇怪的樹。

不過我沒有刻意提起,沒有逼問她。

我要怎麼逼問?我也知道有秘密是什麼感覺。

◇◇◇◇

農場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穀倉只剩下一堆灰燼和厚板,穀倉的一邊有個水槽,隔壁是燒焦的風車。風想要轉動風輪,但現在只剩下三扇葉片,只能前後搖擺著。

農場上空無一人,只有他們來拖運屍體時,在地上留下的深深車輪印。

「婚禮上有多少人?」我問。

「連同新郎新娘共二十六人。」戴娜懶懶地踢著穀倉附近一根半埋在灰燼裡的焦木,「還好這裡晚上通常會下雨,否則現在這整片山都燒起來了……」

「這一帶醞釀著什麼世仇紛爭嗎?」我問,「家族世仇?或是另一個追求者想要報復?」

「那當然,」戴娜輕鬆回應,「像這樣的小鎮,那些事情能讓日子過得平穩順當,這些人為了我家某某對你家某某說了什麼話,會記恨五十年。」她搖頭,「但是還不至於殺人,他們都是普通人。」

普通但有錢的人,我朝著農舍走時,心裡這麼想。那是有錢人才有能力蓋的房子。地基和樓下的牆壁都是紮實的灰石,樓上是石膏和木材搭建的,角落以石塊補強。

不過,現在牆壁內傾,呈現即將倒塌的狀態。窗戶和門都裂開了,邊緣也燻得焦黑。我從門口往內凝視,看到牆壁的灰石都燒焦了,傢俱與燒焦的地板之間散落著破碎的陶器。

「如果你的東西在裡面,」我對戴娜說,「我想已經燒光了,我可以進去看看……」

「別傻了。」她說,「這整間房子就快塌了。」她用指關節敲門框,傳出空心的聲音。

那聲音令我好奇,我靠過去看,用指甲去摳門柱,一片手掌大的細長碎片就這樣輕易剝落了。「這比較像是漂流木,而不是樑柱。」我說,「既然花了那麼多錢蓋房子,門框何必省這個錢?」

戴娜聳肩,「或許是大火把它燒成這樣的。」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繼續往四處走動觀察。我彎腰揀起一片燒焦的木瓦,默唸一道縛咒,一陣寒意竄上我的手臂,那片木頭的邊緣亮起了火焰。

「那平常倒是不常見。」戴娜平靜地說,不過那語氣是一種刻意壓抑下來的平靜,彷彿努力裝得從容不迫。

我過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是指什麼,這種簡單的共感術在大學院裡很常見,我甚至沒想到這在其他人的眼中會是什麼樣子。

「這只是施展一點最好別碰的黑暗力量罷了。」我輕鬆地說,舉起燃燒的木瓦,「昨晚的火焰是藍的?」

她點頭,「像煤氣的火焰,像艾尼稜一帶使用的燈。」

現在,木瓦燃燒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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