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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他在屋中踱了幾步,就從頭開始說這一件事。
“田地賬簿乃是孤十七那年回朝之後就開始著手準備的一件事情。孤過去行走江湖,曾踏遍天下山川,見百姓平生有兩大苦。一苦戰鼓連天響,烽煙遍地揚,鐵蹄肆虐之下,朝不保夕,命如危卵;二苦一年忙到頭,地裡莊家豐,回頭交了糧,家人肚中空。”
“天下除此二事之外,再無餘事。”
“第一件事。自三年前孤回朝,孤之母家,現任駱柱國已再回邊關鎮守,留在京中的老柱國在近年也數次上表,便如孤之父皇在位之時一樣,願永鎮邊境,以血肉築此邊城不破。”
“第二件事。孤已籌劃三年之久,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怎會明知事有不協,還心存僥倖,孤身坐鎮?孤權掌天下,想要護送一物,調集千數駱家軍一路護送,再以明詔令各縣州府出兵護衛,天下誰敢不從?哪怕還擔心這一隊成為眾矢之的,只要以同樣的人馬分三道不同路線進京……又有誰人可同樣兵分三路攔截?江湖中人嗎?朝廷上的梁黨,和幕後的另一人嗎?”
“若論江湖,傅聽歡,你數數江湖中有幾人有此勢力。”
“若論梁黨,有梁泉流這個三朝元老在,振臂一呼,確實天下士子云集跟從。可惜士子不是士兵。”
“若論那幕後之人,他若真的有此勢力,敢於拿出,孤便能順藤摸瓜,將其連根拔起。”
傅聽歡:“………………”
他看著神色平靜彷彿在閒話家常地說著各種各樣陰謀詭計的蕭見深,彷彿突然之間就從他身上看見了一種不被人理解的寂寞。
那一定是屬於這世上最心機深重之人的寂寞。
還真是寂寞如雪啊!他忍不住在心中譏諷。
然後他順著蕭見深的思維走下去,冷不丁問道:“恐怕就算如此,這三路中也沒有一路是真的吧?”
蕭見深轉臉看向傅聽歡,然後他點了點頭,輕描淡寫說:“不錯,真冊早已不存於世。在天下收集田地訊息者,每三日一匯總,每一旬一記錄,匯總是向孤匯總,記錄也是向孤記錄。孤自幼時練武起,只要需要,便能過目不忘。”
傅聽歡:“呵呵。”
傅聽歡帶著一點被完全比下去了的小不爽說:“那為何不按照你想的那些去做?兵分三路引誘敵人出巢,不恰好是甕中捉鱉之局?”
蕭見深看著傅聽歡。
他沉默了許久,說:“也許是孤……究竟有些心軟吧。”
傅聽歡一臉你他媽別逗。
他一半嘲諷一半好奇說:“外界可不是這樣說你的。外界說你心狠手辣,僅有的兩次回京,一次讓皇宮局勢翻轉,一次叫京師血流成河。”
“你知道得倒不少。”蕭見深說。
傅聽歡這時已經淡定極了,他大馬金刀坐在原位,處之泰然道:“若不將你調查徹底,我如何敢來到你的身邊?不過就算調查了,我也不過知道一個大概而已,要不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關過去的那些事情,不是蕭見深第一次說,也不是傅聽歡第一次聽。
蕭見深對傅聽歡的要求並不反感。他略略沉思,就說:“孤兩次回京,第一次十三,第二次十七。十三歲那時,孤已和師父離宮五年,雖年紀尚幼,但也能算是武藝初成。回京不過因為恰好和師父行至京師附近,又因為行裝丟失,所以順便回去一拿。結果正好就碰見京師戒嚴,無數穿著官袍的大臣行色匆匆,偏偏這些大臣全是孤不怎麼認識之輩……”
“這有何奇怪之處?”傅聽歡問,“你畢竟已經離宮五年。官員三年一任,這五年中告老的告老,出事的出事,足夠洗牌一番了。”
“小時候想不到那麼多吧。”蕭見深輕描淡寫說,“孤只是覺得奇怪,又兼他們行動詭譎,就以為他們乃是冒名頂替之輩,點了這些人的穴道,還在心中訝異京中守備為何如此鬆弛……”
說話之間,回憶已如同幻境撲面而來,將人飛快收攏其中。
十三歲的蕭見深獨身往京中走去,卻在剛剛進京就見到了佇列分明,甲冑銀亮的禁軍。這些禁軍分佈在京中街道左右,時不時要進入兩旁的店鋪巡查,似乎正在搜尋著什麼東西。
而這些禁軍之中,又有一撥穿著硃紅官袍的官員正湊在一間酒樓二層某個隱蔽的臨窗位置交頭接耳,時不時有人悄悄上來又有人悄悄下去。
如果說這些還勉強能算不太奇怪,那麼當蕭見深發現穿著這些熟悉衣服的人全是陌生人的時候,他就不免心中驚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