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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見底了。雖然在這危機時刻,在食堂裡大快朵頤有點不合我這蕭瑟的心情,但是吃飽肚子才有體力想事情,還是端個飯盆去打飯了。
沒想到在食堂排隊的時候,發現排在我前面的人居然是小西。想當初要是在遠處望見他,必然心跳如雷,話語無能,欲言又止,離開後又扼腕嘆息,後悔不已。
而現今再看見他,我的心端得四平八穩,彷佛那次暗戀已是前世之事了。我果真是沒心沒肺的薄情女子之典範,照此算來,大概三月之後,我也能將方予可束之高閣拋之腦後,中間即便經歷現在這麼患得患失的心情,卻最終也能將他在我的記憶裡碾得粉碎,這樣說來分手也不是那麼一件痛心的事……
見著小西,細細一算,自從實踐結束之後,就沒見過他。按道理也應該當面謝謝他,當初要不是他刺激方予可,估計到現在,我和方予可還沒走到一塊兒。但每次跟方予可提議和小西一起吃個飯,方予可都說小西日理萬機,沒時間搭理咱們,說得人家跟總理似的。
小西見到我也很驚奇:“最近還是那麼忙啊?”
我擺擺手:“一直我就沒忙起來過。你也知道我是混日子的命。”
小西露出久違的小酒窩:“我就知道予可他忽悠我呢。上次本來想約你們吃個飯。他說你忙得很。”
方予可真是兩面三刀。我和小西這是純潔的革命感情呢……下回見著他,我可得好好損損他。
小西接著說:“移民的事情商量得怎麼樣啊?上次予可還很惱這個事情呢,最後決定了嗎?”
“移民?”我睜大了眼睛,不知道我的煙燻眼睛再張大一些會不會嚇到人。
“予可他們家不是要移民英國嗎?他說不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嗎?”小西奇怪地看著我。
食堂師傅在前面不耐煩地催我們,小西想轉身,卻被我狠狠拉住。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好幾個月了吧。他沒說過嗎?不會吧。”小西擔心地看著我。
我在原地怔住,腦海裡是億萬次的高速運算:幾個月前,方予可知道了全家移民的時候,是否憧憬在泰晤士河畔與那美人攜手相依,淺吟那些曾經給我念過而我卻半懂不懂的情話?是否在心底對我有那麼一絲愧疚,曾經拿95份的高空成績來嘲笑我,即便他願意攜我去了英國,我也不見得能在那邊生根發芽?我自當不會纏著他,尾隨他去英國的。我有自知之明,我這點英語水平到那裡,連個普通大學也難上,還不抱著北京大學的大腿撒手不放?方予可未免太勞神苦思了點,瞞著我幾個月移民的事情,也難為他了。
感嘆的同時,腦海裡卻有同幻燈機般出現各種場景。一會兒閃過的是那位神秘女子穿著大紅水袖羅摺裙,頭戴閃閃鳳冠,正攜著我的郎君款款嫋嫋地走入煙雨迷離處,一會兒又閃過開向大不列顛的飛機,機場上我孤獨一人風中凌亂,我攥緊拳頭,想向飛機拼命伸出中指,卻只能無助無力地彎下身,把自己佝僂成一個大問號。
我笑著對小西說:“我忽然想到,我吃過午飯了。再見。”說完之後,我一路狂奔到宿舍矇頭睡覺。
我的大腦只能習慣簡單的思維,在經過這麼複雜的想象後,它終於快要轟然坍塌。在思考出這麼多邏輯題之後,它還是留出點餘地讓我悲憫自己了。
我覺得冷,詭異地冷,彷彿小西說的話是到生死符戳進了我的心臟,我動彈不得。醍醐灌頂,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卻沒料到是這麼徹底的結局。被劈腿也好,是別人的影子也罷,至少某一天我可以帶著受傷的表情,以正義凜然的心情去責怪,讓他懺悔。但是方予可總知道什麼樣的解決方式是斬草除根的。他在對我培養成一個英語流利的影子無望時,便可以選擇忽然某一天奔向原件的故鄉,連懷念的氣息都不給我留下。
他終會在走之前約我,跟我說,對不起,我愛的不是你,我只不過矛盾地想找一個跟她完全不一樣的人,卻又不自主地想把你塑造成她一樣的人,最後發現我心底只有她一個。
然後第二天,等我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的時候,他早已拉著行李杆,踏上了飛機。
而我的感情就這麼太監了。
突然希望像韋小寶一樣,被縛於凳的關鍵時刻,海公公能尖著嗓子喊一聲“刀下留雞”。
原來地久天長,只是誤會一場。
我猜中過分手的結局,卻沒猜到分手的過程可以這麼傷。
我拿出手機,輸入那個最熟悉的手機號。手機裡傳來諾拉瓊斯的“I don’t 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