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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叔啊,幹了這麼多年公安,你明白的,李衛軍雖然只是三個字,但這三個字背後,是一個有血有肉有家人為他肝腸寸斷的活生生的人啊。您能看著他就這樣當了冤死鬼,而真正的兇犯躲在黑暗中冷笑嗎?”
夏天行這次是真的愣住了,打量著陸錚,不大相信的說:“是你自己要調查張國良?”
陸錚苦笑一聲,說:“不瞞你說,我現在在局裡的處境並不好,雖然掛了專案組副組長的名兒,但也只是個跑龍套的,並不能影響案件的偵破進展。但我又覺得這個案子太可疑了,所以,才自己在暗中調查。”
夏天行凝視著陸錚,淡淡的說:“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做,就算調查出了結果,得罪了全域性的同僚,也未必有什麼好的結果?有的時候,真相併不重要。”
陸錚微微點頭,說:“我知道。”
夏天行就笑了,面前的年青人,多麼像自己剛剛加入警隊之時?一腔熱血,只想探究真相。
夏天行終於點點頭,“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
夏天行先回去了,陸錚在河畔又抽了幾顆煙,才慢慢往回走。
聽夏天行說,當年張校長的老婆上吊自殺有很多疑點,屍檢時,在張校長老婆的胃部發現大量未消化的安眠藥片,很難相信,一個人會採用兩種不同的方式自殺,而且,張校長的老婆與人有染,張校長也有足夠的殺人動機。
其實在審訊張校長的時候,張校長時而狂笑、時而大哭,痛罵兒子不是人,已經瘋瘋癲癲的開始招供。雖然講述的前言不搭後語,但從前後語言模糊的脈絡中,完全可以進一步突破他的心理防線,只是這時候社會突然發生變動,隨之各項工作出現短暫的癱瘓期,專案組自然消亡,這案子最終不了了之。
現在,張校長嫌疑越來越大,只是,這一切都是推測,證據呢,證據又在哪裡?自己又該從何下手?
陸錚回到家屬院的時候,院裡的人正在看電視。三戶人家現在都有了電視機,但是,還跟以前傳統一樣,陸國斌把自己家的電視機搬到院子裡來,三大家子坐著小板凳看電視,就跟鄉下看露天電影一樣熱鬧。
“睜開眼睛,小心看吧,哪個願臣虜自認?”
熟悉的主題曲在院子外陸錚便聽得清清楚楚,中央臺正每晚三集播放香港電視連續劇《霍元甲》,看著螢幕中嘿哈打鬥的動作,陸錚心裡濺起一絲絲漣漪,當年,第一次看到這電視劇時自己是多麼的為之著迷?
陸錚並沒有和大家一起看電視,而是去了廂房,整個大院子有兩個廂房,本來是共用的儲藏室,現在馬翠紅把東面那間收拾了出來給陸錚住。
微微有些潮味,但顯然馬翠紅很用心,打掃的乾乾淨淨,床也鋪的厚厚的,牡丹仙鶴刺繡的藍床單也是嶄新嶄新的。
馬翠紅很快就跟了進來,略有歉意的說:“錚子,你先委屈一宿,明天我再給好好拾掇拾掇,現在天氣暖了,住在這裡通風,挺好的,等冬天,我再想辦法。”
陸錚嗯了一聲,又說:“再看吧,我現在有住的地兒。”
“是嗎?那你住哪啊?”童素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馬翠紅身後轉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錚。
陸錚說:“招待所。”
陸錚在局裡的宿舍樓和小杜一個房間,不過整個宿舍樓衛生環境差,尤其他們的房間挨著樓層共用洗手間,夏天的時候一股怪味。小杜自己自然不嫌棄什麼,但得陸錚母親囑託,自然要照顧好陸錚,便想縣委招待所開間雙人房,可陸錚一直都不同意,直到幾天前,陸錚才轉了性,和小杜一起搬去了縣委招待所。
小杜自然不知道原因,還以為去年夏天陸錚被燻壞了,今年夏天又要到了,這才忙不迭搬家。
馬翠紅聽到陸錚住招待所,眼圈便有些紅。現在廣寧除了國營旅館、招待所,火車站附近倒也出現了不少私人開的小旅館,但是特別髒,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馬翠紅自然以為陸錚便住在那些小旅館。
“錚子,你聽姨的,搬回來住行不?當年你媽臨走時一再拉著我的手託我照顧你,……,我,我對不起你媽,就不能給我個補償的機會嗎?別走了……好不好?”馬翠紅幾乎都是在哀求陸錚了,更開始抹淚,想起過往種種,實在對不起去世多年的老妹妹,沒能照顧好錚子,都是她的錯。
“翠紅姨,其實,我現在過的挺好,我住縣委招待所,環境挺好的。”看翠紅姨的模樣,陸錚心裡酸酸的,想起了為了自己勞累成疾早早離世的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