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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光線暗淡,疏桐只記得他的黑袍和玉笛。此刻在晨光中,那一張俊朗的容顏才格外生動起來,濃眉修長,鼻樑俊挺,英氣逼人。

“我們以前……見過面麼?”

疏桐突然覺得這張臉有些面熟。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舒公子好生健忘,我記得我們昨夜才見過面。”蕭白臉上笑容越發深刻,帶起眉角的一縷皺紋,竟格外親切好看。

疏桐忙轉眸避開,望向遠處起伏的沙山。

“其實我也覺得舒公子有些面熟。”蕭白上前一步道,“東天已經泛紅了,舒公子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大漠的日出?”

疏桐此刻不但覺得這張臉看起來眼熟,就連他的聲音,也有些耳熟。尋思下,她便跟著蕭白往昨夜奏琴的那座沙山走去。

走了一陣,蕭白問道:“舒公子是洛陽人麼?”

疏桐點頭道:“嗯。”

“舒公子的父母也是洛陽人麼?”

疏桐一怔。昨夜就覺得此人來得有些奇怪,此刻聽他打聽自己父母,疏桐當即警惕起來,變回答為反問:“怎麼,蕭公子也是洛陽人麼?”

“曾經算是吧。”

“哦,我忘了蕭公子昨夜說自己‘四海為家’了。”

蕭白笑了笑,又問道:“舒公子的琴技不錯,不知師出何家?”

昨夜那一曲《鳳求凰》,分明彈得戰戰兢兢,何來琴技之說?

察覺此人是想窺探*,疏桐便推諉道:“我一貫懶散,疏於練習,只怕辱沒師門名聲,不敢道出家師名號。”

“呵呵。”蕭白一聲輕笑。

疏桐道:“蕭公子的玉笛才真叫絕妙,所謂‘崑山玉碎,響遏行雲’,莫過於斯。不知蕭公子師出何家?”

“蕭某慚愧,亦不敢報出家師名號。”

相約看日出,不過是為窺探找的藉口。既是彼此露了戒備之心,一時兩人便沒話可說了。

直到走至沙山頂上,看見東天上半輪紅日冉冉升起,蕭白才又道:“沙漠裡,最美的便是日出了。紅豔奔放,將一片死寂的沙海暖得像是夢境。”

明明心存戒備,這句話卻又說得那麼誠懇。“暖得像夢境”,莫非,他的人生裡,也只有夢境是溫暖的?

疏桐轉首看向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此刻被日光染上一層暖紅,閃發著奇異的光彩。彷彿,他也如這片沙海一般,被日光喚醒點燃了。

遠處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在紅日的盡頭,兩道清俊飄逸的身影,如同從那輪紅日中奔出,金芒四射,如同神祗。

兩道身影越來越近,視線也越發晴明,白衣被晨光染得緋紅,青衣被晨光浸得如墨。紅黑交織,濃烈得有些刺目。

當近得能看清兩人的表情時,疏桐發現馬背上的石拓和王墨正邊行邊交談。

“治體疾,針石可以。治盛世,王道可行。唯獨治亂世,需要的是猛藥。如今朝中幾位王爺勢力割據,紛爭不斷,如此亂世,須得有一個人橫空出世,平定天下。”

“司馬穎就是子夜心目中的那個人?”

“或許不是。”

“那你為何甘願為他尋找寶藏?”

“和其他幾位王爺相比,他相對更為合適一些罷了。”

“合適?因為他是你的妹婿?”

“因為我看他比較順眼。”

“順眼?”石拓詫異轉首看著王墨,看了好一陣,終於搖頭失笑,“那子夜看我順眼麼?”

“非常不順眼。”

“還真夠誠懇。我也一樣。”石拓朝王墨伸出右手。

“我只握女人的手。”王墨瞥石拓一眼,隨即勾唇一笑,策馬朝疏桐飛奔而來。

疏桐有些發怔,不明白以那樣嚴肅口吻開頭的交談,為何會以這樣荒誕的話語來結尾。

第一五二章 又遇故人

不知道那日清晨,王墨和石拓究竟談過些什麼,之後的路上,兩人的關係和睦了許多。

石拓的保鏢隊伍訓練有素,雷厲風行的作風不輸王墨早先那支隊伍。只是,或許出行倉促,對路途的情況瞭解明顯不足。而恰好王墨備有十分詳盡的行程圖,每日行多少路,在什麼地方宿營,乃至沿途的水源地都描畫得十分精準。蕭白則對沙漠十分了解,每每紮營時,如何避開蛇蠍毒蟲的巢穴,如何避免夜間沙塵突襲,他往往能給出可靠的建議。

半個月後,駝隊平安抵達了位於天山南麓的龜茲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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