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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工作完畢,小廝和羅翠便退下臺去。
王墨在疏桐旁邊的錦墊上坐下,拎壺倒了杯茶水遞給她道:“桐兒不必緊張,輸贏皆不重要,我有其他安排。”
疏桐接過茶杯,卻還沒飲下一口,那邊朱逢秋便躬身引著一道白影步上平臺來了。
金絲鑲繡的銀靴,隨風拂動的雪襟,挺拔清揚的步態,讓疏桐又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的驚訝。世人叫他優渥公子,她卻覺得他更應該被叫做冰山公子,白衣冷顏,讓人望而生畏。
“展延兄!”王墨起身拱手施禮。
疏桐也站起身來,和王墨一般拱手向他施禮。
石拓疏淡的眉目掃過王墨和疏桐,環顧四周一圈後,冷冷道:“子夜一早說是替舒公子指點琴技,為何坊間卻是傳說我要與舒公子鬥琴?”
“坊間之語,展延兄何須當真?”王墨面色不改道:“不過是見我新近高價收買了古琴‘焦尾’,大家誤會這是要和展延兄的‘絕響’一較高下罷了。”
此話一出,朱逢秋的臉色頓時劇變。這玩笑不是開大了麼?他不但以賭琴為由售出了高價的登島船票和宴席圍觀票,他還暗裡做莊,組織登島的貴客們押了鉅額銀票賭誰輸誰贏啊!
想一想此刻竹簾後正靜靜等候鬥琴的貴客們,朱逢秋忍不住抬袖拭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忙乎了兩個月,王墨可不要害他的投資都打了水漂啊。
朱逢秋將焦急探詢的目光投向王墨,王墨卻渾然不覺,臉上依然保持著篤定自如的微笑。
石拓的目光落在了疏桐身前的“焦尾”之上。他注目片刻後,在琴前屈身蹲下,修長如玉的指節輕輕撫過琴身上的流水紋,最後印在琴尾的那道焦痕上,久久流連。
“展延兄幫忙看看,這琴可是傳說中的那張?”王墨亦蹲下身來問道。
“子夜從桓秀手中買下這張琴,還用懷疑真假?”石拓斜睨一眼,嘲諷道。
王墨以自嘲的口吻道:“展延兄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不太懂琴,這筆銀子又花得大了些,加之我父親買贗品上當的次數多了,他首先心裡就不踏實。”
石拓卻不再接話,他的手指在琴身往還遊弋一番後,便在琴前的錦墊上屈身坐下。
“展延兄可要試試琴音?”王墨傾聲問道。
石拓頭也不抬道:“讓人送手盂過來。”
一聽這話,朱逢秋的臉上頓露喜色,他當即轉身朝立在臺下的一行翠衣女子打了手勢。
很快,便有兩名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女端著手盂和白絲絹蓮步上前。一名少女跪在石拓面前,將手中荷葉銀邊的手盂遞上,待石拓在盂中淨手後,另一名少女又跪地奉上白絲絹供他擦手。
服侍石拓淨手後,兩名少女便躬身離去。
第六十一章 再見絕響
更新時間2014…3…9 18:21:52 字數:2064
見石拓要撫琴,王墨俯首對朱逢秋耳語幾句後,朱逢秋便連連點頭退下臺去。王墨又示意疏桐和他一起在錦墊上坐下。
石拓的手指落上琴絃,一串滾音便自弦上滑過。四周竹樓內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客人,一聽得這道琴音,頓時變得清風雅靜。
拂過這道琴音後,石拓停手搖頭道:“‘焦尾’的音色勝在明淨和悅,這弦沒調對。”
哪裡料到石拓會用“焦尾”來演奏,這音色本就是為自己演奏《廣陵止息》準備的。疏桐一時緊張的看向王墨,王墨卻朝她微動嘴唇,做出“無妨”兩字的唇形。
疏桐便放鬆下來,靜靜看著石拓擰動琴軫,一弦一弦的將阮瞻特意降下的音調調回了“焦尾”本來的音色。
調完琴絃,石拓收手回膝,平息閉目。
平臺四周密密懸掛的白蠟風燈投射出柔和明淨的光芒,將石拓那張精緻的容顏勾勒得越發深刻。一陣微風拂過,掀動琴旁燻爐上的煙柱,絲縷飄散的薄煙在石拓身旁徐徐往復。
目睹此般情景,疏桐感覺到了一種時光靜止的錯覺。
卻在此時,石拓修潔的手指飛上了琴絃。
“叮……咚……”
琴音滾落,宛如靜寂山谷中春日解凍的第一滴泉水,明淨而空遠。
“叮咚……”
“叮咚……”
“叮咚……”
琴音往復,越來越頻密的絃音,宛如泉水叮叮咚咚滴落成韻,溪流解凍,山林復甦。
疏桐抬眸看向石拓,卻見他依然眼簾閉合,宛如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