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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遠毅下了值直接往錦繡院來,見門口蹲著一個青衣丫鬟在打絡子,他記得那是雲錦身邊的二等丫鬟春鵲,便輕聲問道:“姑娘今日感覺怎樣?”
春鵲見是老爺來了,忙放下手裡的綵線,行禮道:“老爺,姑娘今早一直在做噩夢,醒來後用過膳、喝了藥,精神才好些。下午二房的老爺、夫人和少爺姐們來看過姑娘,剛走。”
“嗯,我吩咐了大廚房每日給雲錦燉補湯,你記得每日用膳前便去大廚房端來,一定要讓雲錦喝下!”蕭遠毅整了整衣襟,將沾了水汽的披風遞給身後的廝,推門往裡屋走去。雲錦懶懶地靠在床邊,手裡的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本就瘦弱的臉更比往日多了一絲蒼白,手腕上的淤青赫然在目。蕭遠毅一陣心疼,不禁摸了摸袖口裡的東西,輕柔地撫著雲錦的頭。
“爹!”雲錦放下書,粲然一笑。
蕭遠毅就著榻邊坐下,柔聲道:“傷口還疼嗎?可有按時吃藥?”
“已經不疼了。”雲錦嘟著嘴嬌嗔,“爹若是不信,可以去問丫鬟們,藥我可都吃了!就是躺在床上實在無聊……”
“你身上的傷還得養著,可不能下床!”蕭遠毅又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盒子,神秘地放在雲錦手裡,“看看這是什麼。”
雲錦做好奇狀開啟盒子,卻覺得這玩意兒十分眼熟,只見盒子裡放著兩個圓筒狀拼成的物件,原來是萬花筒!雲錦記得她前世便有一個這個玩意兒,後來竟不知去哪兒了,沒想到如今還能看見它。
“這個叫萬花筒,是從海外尋來的玩意兒,一邊轉這個圓筒一邊往裡看,便能看見千萬朵花來。”蕭遠毅見雲錦眼裡露出閃閃的光,頗為興奮地解釋道,“囡囡喜歡嗎?”
雲錦驚喜地點點頭:“喜歡,謝謝爹爹!”
蕭遠毅望著雲錦無憂無慮的笑,心裡卻迴響著今日在御書房皇上過的話,他不由得沉聲道:“囡囡啊,爹爹知道昨日皇后宣你進宮所謂何事,今日皇上也問過爹爹,但是爹爹只想知道囡囡心裡怎麼想,囡囡可喜歡四皇子?”
雲錦心中一突,收了手裡的萬花筒,一字一句認真謹慎道:“爹爹,雲錦不想嫁作皇家婦,雲錦也不喜歡四皇子,更不想讓父親和哥哥們捲入奪嫡之爭裡去。”
蕭遠毅曲指輕輕刮過雲錦的鼻子:“蕭家不需要我的寶貝女兒去掙得富貴前程,但是,爹和你哥哥們也不懼於皇室鬥爭。爹爹只在乎我的女兒開不開心,囡囡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明白嗎?”
雲錦鼻頭一酸,忙低下頭,瞬間眼底水汽瀰漫,雲錦吸了吸鼻子:“雲錦知道了。”
蕭遠毅捏了捏雲錦的髮髻,笑道:“好了,不想嫁不嫁便是,如今陳皇后的侄子闖了大禍,這件事應該會暫時壓下來,你不用擔心。”
“闖了什麼大禍?”蕭懷霖剛回府便往錦繡院來,在門口卻碰見了剛從凌霄閣搬出來的蕭懷瑜,兄弟倆剛到正屋便聽見父女倆的一番對話,資訊閉塞的蕭懷瑜問道。
“昨日大同突然雨勢增大,下游的安縣決撂,幸好寧王提前通知了安縣縣丞,事先轉移了下游民眾,才不致傷亡。但這堤壩是去年皇上下令命陳仕融督建的,結果陳仕融中飽私囊,用草木混入砂石謀取暴利,今日朝堂上皇上大怒,已經將陳仕融收監,派欽差大臣前往安縣救災。”蕭遠毅簡潔地講完始末,示意兩人在榻邊圓凳子上坐下。
蕭懷瑜怒道:“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賑災款也貪墨……”話還沒完卻被蕭懷霖瞪了一眼,立馬噤了聲。
蕭懷霖從袖子裡摸出一包糕點:“我從食芳齋路過順道買零妹妹喜歡吃的糕點,還是熱的呢,妹妹快嚐嚐吧!”
“大哥從宮裡回府,這下著雨呢,怎麼就路過到棗樹衚衕去了?這可差了三四條街呢!”蕭懷瑜故作詫異道。
蕭懷霖又瞪了蕭懷瑜一眼:“你的策論寫完了嗎?怎麼老見你出來晃悠?”
雲錦莞爾一笑,捏了一塊鬆軟可口的棗泥糕放進嘴裡:“真好吃,謝謝大哥!”雲錦又想起了什麼,正色道:“對了!昨晚還是玹王救了我,可是我還未曾向他致謝,爹可替我道謝了?”
蕭懷霖安撫道:“放心吧!我已經讓管家準備謝禮送去王府,今日朝堂遇上我也親自向玹王道謝了!”
雲錦這才放心些,又私下吩咐鶯歌將那件披風和謝禮放在一起。父子三個陪雲錦了會兒話,在錦繡院用過飯便一同去了書房。
“懷霖,明日有空跟我去選一隊親兵,以後專門負責囡囡的安全。”蕭遠毅負手走在前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