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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電話裡傳來少年的聲音:“是我。”
語速很慢,咬字很清晰,大概是他很少開口說話,嗓音沙啞又幹澀。
姜九笙沒有與自閉症人群相處過,不知道該如何對話,儘量溫和:“你是有話跟我說嗎?”
又是很久的沉默。
那邊低低唸了一個名字:“溫詩好。”頓了很久,又說了三個字,“小心她。”
姜九笙滿腹疑問,正要詢問,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女人的聲音。
“姜錦禹——”
通話突然被結束通話了。
姜九笙盯著手機上的號碼,若怔若忡。
“是誰?”時瑾問。
姜九笙把手機放下,說:“溫詩好的弟弟。”
他微微蹙了蹙眉:“你們很熟?”
姜九笙搖頭:“只是一面之緣。”
時瑾神情變得嚴肅了,語氣雖依舊溫柔,卻稍稍有些強勢:“溫家雖然不比秦家是非多,但也不是什麼乾淨清白的家族,笙笙,我不希望你和溫家人有牽扯。”
顯然,他是知道溫詩好的,甚至瞭解溫家。而且,也不難聽出來,時瑾對整個溫家似乎都很戒備。
姜九笙倒好奇了,難得八卦了一句:“不是什麼乾淨清白的家族,怎麼說?”
夜有些深,時瑾怕冷著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才同她說起溫家:“十四年前,溫氏銀行的法人還姓林,是溫家的老爺子的學生,林家遇難,家破人亡不到一年,溫老爺子就把銀行改姓了溫,並且換掉了所有林家的舊部。”
“溫家是強取豪奪?”姜九笙想,大概又是一出豪門的爭權奪利。
時瑾點頭,又道:“恐怕不止,說不準是殺人放火。”
十四年前時瑾還在秦家,他得到的訊息估計不會錯,溫家定是當年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而且,姜九笙對溫詩好也沒有什麼好感。
她答應時瑾:“我知道了,不與溫家人深交。”
雲城溫家。
溫詩好抱著手,背靠著門:“打給姜九笙?”
姜錦禹一言不發,目光點漆,冷冷地盯著門口。
她顯然對這樣沉默的劍拔弩張習以為常了,慢慢悠悠地走進房間,隨手拿起了擺在書櫃上的相框。
照片裡,少女眯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牽著七八歲的男孩,衝著鏡頭笑得天真爛漫。
“本來我還只是懷疑,現在確定了。”溫詩好指著照片裡的女孩,言之鑿鑿,“八年前,姜九笙是詐死。”
話落的同時,姜錦禹把手裡的水杯狠狠砸出去。
溫詩好退閃開,咣的一聲,杯子擦過她腳邊,撞在了門上,碎片濺了一地。
十五六歲的少年,眼底有霜,目色冰冷,開口,只說了一個字:“滾。”
八年來,他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有輕微的社交恐懼,唯獨對著她這個姐姐時,能豎起渾身的刺,像頭沉睡著的小獅子,在伺機而動。
溫詩好早已司空見慣,不惱不怒地出了房間,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去查一下,當年溫家發生命案之後,是誰帶走了姜九笙。”
夜色已深,月隱雲層,忽而冷風起,吹著樹葉漫天飛舞。醫院的夜晚,總是格外陰冷,蕭條又森然。
VIP病房外的走廊很長,空空蕩蕩的,偶爾有醫護人員往來,人影慼慼。
“時醫生。”護士問候道。
時瑾對路過的護士點了點頭,拿著電話往走廊盡頭走去。
“六少。”
“查到了什麼?”時瑾將嗓音壓得很低。
電話裡的男人回:“姜小姐房裡那杯紅酒所含LSD濃度很高,與柳絮放在酒裡的藥並不是同一種成分,應該是二少的人。”
揹著光,冷白的手機光線落在時瑾的側臉上,輪廓精緻又立體,他只問:“誰?”
“沒有監控,也沒有留下指紋,只查到了一個侍應生。”
時瑾沉吟了片刻:“你解決掉。”
“是。”
掛了電話,時瑾又撥了一個號碼。
那頭,女人先開了口,語氣很恭敬:“時先生。”
時瑾言簡意賅:“把東西發給我。”
“我知道了。”女人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詢問,“那柳絮還用我繼續帶著嗎?”
電話裡是柳絮的經紀人,劉玲。
聲音沒有什麼起伏,低沉,微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