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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恨不得立時逼著老頭子將這手神技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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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朱萬戶到了養豬廠後,薛向的一顆心算是徹底落回了肚子裡,正如請木匠;請回了魯班爺,哪裡還有不放心的。要說這朱萬戶真是豬祖宗,豬願意和他親近,他見了豬,也早把先前的矜持甩到了一邊。先前老頭子和薛向還約法三章,約定這不幹,那不幹,一見了滿院子的豬,什麼都忘了。自此,老頭子算是進入了角色,可他這一進角色,可苦了李擁軍和鄧四爺。老頭子意見既多,脾氣又倔,仗著薛向挺他,把李擁軍和鄧四爺直如小廝一般,使喚得團團轉轉。一會兒說新割的豬草全是水珠,吃了豬崽要拉肚子,得先晾曬;一會兒又指責這餵豬的飼料,實在是奢侈,簡直是糟踐東西。老頭子今天要桐油,明天要糠餅,又叫人去金牛山中,割回若干不知名的藥草,躲進房間,就鼓搗開了。
鄧四爺和李擁軍實在是被折騰得受不了了,闖進薛向辦公室就威脅說,不把老傢伙趕走,他倆就離廠出走。哪知道被薛向好不容易敷衍過去後,沒過一個星期,兩人徹底無語凝噎了。你道怎的?原來,先前還精瘦毛長的豬崽子,一個多星期的功夫,便大變模樣了,個個肚滾腰圓,毛光水滑,歡實得不得了。
自此,薛某人便多了項樂趣,每日或清晨,或傍晚,總會牽著小傢伙來看這些圓疙瘩。當然,在小傢伙眼裡,這些圓滾滾的小豬都是可愛的豬寶寶,而某人眼裡則是金晃晃的大元寶。
這天清晨,薛某人吃完油條,喝罷豆漿,在豬場裡溜達了一圈後,便和朱萬戶尋了顆老柳樹,靠著豬圈坐了,用石子劃了棋盤,築起楚河漢界,拿木板雕成棋子,便捉對廝殺起來。朱萬戶年老成精,智力竟毫無退化,棋路老辣,佈局深遠。薛向則棋路精熟,身經百戰,兩人倒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通好殺。
二人戰至正酣,小孫火急火燎跑了過來,氣未喘勻,便道:“大隊長,不好了,韓書記從縣裡打來電話,說五豐糧廠不賣咱們飼料了,狗r的,社裡可是和他們簽了合同的,說翻臉就翻臉?”
薛向聞言,臉色立時就立住了,衝朱萬戶告個罪,拔腿就朝辦公室奔去,奔至桌前,一把抓過電話。那邊已沒了聲音,料來是等得急了。薛向又不知那邊的號碼。這會兒壓根沒有來電顯示,一屁股坐回椅子,思忖片刻,便知道多半又是郭民家在和自己為難。想想。也真夠他薛某人頭痛,得罪了頂頭上司,真是處處受小鞋。他裹在這體制內,對付郭民家,是打打不得。罵罵不出,一切皆是袖裡乾坤,暗中出招、接招。
此次捱了五豐糧廠為難,雖然在意料之外。好在,薛某人早有被為難的覺悟。先前備下的棋子,購買仔豬時沒用上,這會兒購買飼料。正好拿它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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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豐糧廠坐落在成天縣城的西北角。更是以一段老舊的城牆做了牆壁,似乎在突出一點便穿到了牆外。五豐糧廠之所以這般設計,以城為牆,貼靠城門。就是為了方便四里八鄉的社員賣糧,而不必遠路賓士。繞進縣城。說到這裡,恐怕年輕的看官會多問一句,怎麼薛向的豬廠購糧就這麼隨意,而無須供票。我要說的是,七七年這會兒,共和國基本已告別了糧荒,這兒用告別,倒不是說老百姓都吃飽了肚子,而是說幾乎再沒餓死人的現象了。是以,政務院便行新政,除了主糧外,對雜糧、畜糧的管制就放鬆了,各級行政單位就有了自由活動的餘地。因此,薛向才能透過公社,和五豐糧廠簽了購買各種雜糧的協議。要是早幾年,可是萬萬沒這般輕鬆的。
這日,恰好是趕集日,承天縣城的街市上熱鬧非凡。四里八鄉的社員畢集於此,雖不至摩肩接踵,確也稱得上來往如梭。男女老少,拖家帶口,呼兒喚女,人人衣著簡樸,但臉上的神采卻較薛向初至承天縣城那天,少了些愁苦,多了幾分笑容。原因嘛,自然是方獲豐收,肚裡有了飽食,身上有了暖衣,口袋也有了餘錢,又怎叫人不開心呢。
社員們進城自不會是為了遊覽街道,消閒娛樂,而是提籃跨網,或賣山貨,或賣家禽,藉以貼補家用。一路行來,薛向見的最多的便是板車,一輛輛老舊的板車上,壓著高高的布袋,裸露在外的便是各種糧食,一窩蜂地朝西北方向駛去,那處正是五豐糧廠的所在。
薛向此行縣城,非是單人獨身,而是帶領著大部隊。他當先打頭,領著蘇順民大步在前,李擁軍則指揮六七個小夥子,牽著著老牛,拖著板車緊隨其後。眾人拖出一條散線,跟著板車大軍,逶迤朝五豐糧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