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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長吟一聲,掉轉頭顱,飛也似地逃回灌木叢去。”
“當時,我幾乎是看傻了。這一人一蟒。驚天大戰,竟是老大把子如天神下凡,硬生生逼退了這百年奇蛇。這,這還是人麼?我看得痴痴呆呆。不僅忘了開槍,甚至忘了去檢視麻三爺和王三炮的傷情。還是老刀把子一聲招呼,我才回過神來。”
“我和老刀把子奔到麻三爺和王三炮的跟前,細一檢視。險些掉下淚來。麻三爺被那蟒抽塌了半邊肩膀,當時已面色蒼白,氣若游絲。王三炮被扯斷了膀子,血流不止,早疼得昏了過去。我趕緊去踩了些止血草藥,搗碎了給王三炮和麻三爺敷上。”
“就這麼著,我和老刀把子一人扛著一個,給抗回了靠山屯。當天夜裡,麻三爺年時已高,傷重無救,就這麼去了。王三炮雖然救了過來,缺了條膀子,又虧了氣血,隔年就病死了。最慘的是老刀把子,那日他和那蟒大戰後,我只當他毫髮未傷。哪知道當天夜裡,麻三爺去了,他也未能到場。我去他家一看,但見白天還血氣充盈的猛漢,到了夜裡,已臉色慘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了。我趕緊找來村裡的老藥子給他看病,剛一檢查,老刀把子竟是氣血崩了。從此以後,莫說使力,就是想站起來,恐怕也是不能。我這才知道,老刀把子和那蟒一場大戰,竟然生生地耗去了半條命。”
“六零年,大饑荒來襲,老刀把子一代豪雄,動彈不得身子,為給家裡省糧食,竟砸碎了藥碗,割腕自盡了。唉,老刀把子啊老刀把子,生在亂世,未嘗不是西楚霸王一般的蓋世英雄,奈何生不逢時,竟死在床榻。要說這靠山屯二十年來,未遭那蟒的禍害,咱們都得謝老刀把子啊。那一戰,若不是老刀把子讓那蟒喪膽,這靠山屯決計存不到今天。”
鄧四爺幼時,跟著洪廟村的一位前清秀才讀過幾年私塾,一番故事下來雖無文采可言,卻也是娓娓道來,聽得眾人宛若親見,入戲甚深。這一個故事說了有小半個鐘頭,竟沒人再出言打斷。
故事講完,鄧四爺住了嘴,可滿場依舊毫無聲息。薛向等人無不沉浸在那場驚天的人蟒大戰中,無不為老一輩炮手的風範所傾倒,無不對老刀把子那絕世豪雄的沖天氣魄所震撼。眾人竟是沉迷其間,久久不能自拔。
好一會兒功夫,竟是彭春最先回過神來,“瘋老…鄧四爺,既然你們知道這金牛山中並無鬼魅,只不過是條怪蟒,就是它再厲害,能抵得過縣上武裝部的槍炮麼?怎麼不報給老隊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五九年開始,三年間,屯子裡餓死了多少人啊。要是你們報上去了,縣裡派下人來,將那蟒除去,這滿山的果子、牲口能救多少人啊?”
彭春言出驚人,眾人齊齊回過味兒來,是啊,彭春說得未嘗不是正理啊,這蟒蛇縱有山神的兇名,又豈能敵得過人民專政的鐵拳。
鄧四爺聞言,立時抽抽噎噎了起來,眼見就要同說故事前那般,再來一陣哭嚎,李擁軍把話頭接了過去:“老彭,你忘了我們當天從山裡撤出來,縣裡就在屯子裡定了調子,說是工傷。你讓鄧四爺他們再去對上面說是蛇禍,當時是什麼政治氣氛,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麼?更別提四爺他們幾個,有哪個是成分好的,就算說出真情,屯子裡能信,社裡、區裡、縣裡能信麼?”李擁軍一語中的。
其實鄧四爺正是這般思想,他們說出去,屯子裡信不信還是次要的,關鍵是社裡指定不會讓他們推翻縣裡領導定下的調子。就算屯子裡信了,又有什麼用,沒了他們這四大炮手,進去多少也是給那蟒送菜,還不如就當時鬼魅山精作怪,少死些人命。
鄧四爺方才哭嚎,一是想起了老刀把子等人的慘死,二是,覺得如果自己將那事兒說出去的話,六零年鬧饑荒的時候,屯子裡也就不會有人為了活命而衝進山裡,就此喪命了。
薛向起身拍了怕褲子上的塵土,掏出只煙點上,抽了兩口,待火旺之後,將它塞給了鄧四爺,“老鄧頭,你方才說還等三五年,就能還我個金山,是不是那山神的命也就剩三五年了?再說,你怎麼知道那山神現在是生是死?方才聽你們說,那蟒最後一次現身,就是六三年,你和李隊長守夜的那天。至今,也過去了有十四五年了吧,說不定,那蟒早斃命了。”
鄧四爺抖抖索索地猛抽了兩口煙,定了定心神,說道:“大隊長,五八年見那蟒的時候,他身子的年輪已經有二十二個,長到了身子的正中位置。五八年至今,差不多整整二十年了,那蟒就是再能活,也就剩了三五年的性命。至於您說的那蟒恐怕已死的可能,這個不用我說,大夥兒都知道。您來的前一個月,洪廟村的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