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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地方人跡罕至。離田字港還有老大一段路哩,那畜生鬧過幾次詭異之後,田字港後面的那百畝田也荒了,沒人敢料理。是以,那片罌粟林更難被發現。再說,那是三花罌粟又不是尋常罌粟,不是老山客和老藥子,誰認得它來。”
鄧四爺解答完老薑的疑惑,接道:“我當時見那罌粟林起了大片的豁口,猜測定是被那畜牲啃食了,卻不敢斷定。當天我就在那片罌粟林百米開外的地方尋了處土坡,挖了個深坑,渾身塗滿了掩蓋氣味的羅蘭汁。天剛擦黑,我便躺進了坑裡,用枝椏覆蓋了身子,靜等那畜牲到來,好一窺究竟。哪知道等了一夜,太陽都生得老高了,還不見那畜牲的蹤影。可我仍不死心,回家灌了兩口稀飯,第二天又原地埋伏。哪知道那畜生還是沒來,如此六天,那畜生再沒現身。我絕望得都快放棄了,心道再等一天,不來拉倒。孰料,當天夜裡,月亮剛隱去,我便聽見西北方嗖嗖的響動傳來,抬眼望去,遠處的樹木不斷的向兩邊倒伏,那畜生到了……”
呀的一聲,又是啪的聲響,小孫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原來小夥子先前聽韓東臨講述那蟒吞野豬的故事,心中已然惴惴。這會兒,他又被鄧四爺的故事給代入了進去,只覺那可怖的大蟒似乎陡然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嚇得一個激靈,便把碗丟了。
碎了一個碗,大小夥子立時滿臉通紅,先前喝酒尚不見他紅臉,這會兒,煙霞橫生,顯是臊得厲害。薛向笑笑,招呼老薑再給小孫拿個碗。小孫聞言,哪敢勞動老薑,竄進食堂便帶了個碗和掃帚、簸箕來,將碎瓷片子除盡。
這時,小傢伙拖著空碗奔了進來,說雞肉不夠吃,要大哥給盛滿滿一碗。原來,小傢伙抱著碗雞肉出去,一幫子大小娃娃全看得傻眼了,盯著那紅亮肥膩的雞肉,嘴裡的口水怎麼也止不住。
原來這幫娃娃各家雖都養了雞,可那不過十來只,都是用來活命的玩意兒,哪裡捨得殺。生的蛋,得拿去供銷社賣了,換回針頭線腦;或者有親朋坐月子、來客了、送禮,靠的不都是這些雞產的蛋;就算雞老了,不下蛋了,也得拿去供銷社賣了,誰捨得吃肉啊。
有的娃娃自下生就沒吃過雞肉,見了哪能不眼直。小傢伙本就是打算分給眾娃娃的,這會兒見娃娃們瞧得眼熱,立時你一塊我一塊,分了個精光,她自己卻是一塊沒剩。分到雞肉的娃娃們哪裡捨得一口吞下,抱著那塊肉舔了又舔,方才小心地、一點點地咬碎了,嚥了下去。小傢伙看得心中不忍,只覺這些好有本事的玩伴兒過得比自己還不幸福呢,饞肉都饞成那樣了。這不行,還得去弄一碗,好好給他們解解饞。就這麼著,片刻功夫,小傢伙拖著空碗又殺了回來。
好在今天中午老薑足足宰了四隻大公雞,頓了滿滿一大鍋,不然,還真應付不下來這些編外食客。這會兒,薛向哪裡猜不到小傢伙現在的職務是運輸大隊長,當下,就招呼準備端了簸箕出去的小孫,帶個海碗過來。幾個呼吸,小孫便抱著海碗奔了進來。薛向接過,給小傢伙連著山藥和雞肉,盛了滿滿一大碗,正準備招呼康桐送她一送。小傢伙去拿了條毛巾,包了碗,接過,小身子小心翼翼,一扭一扭地,自己去了。
打發完煩人精,薛向便招呼鄧四爺接著說。鄧四爺正賣力地啃著塊雞翅膀,聞言,一口將啃得不見皮肉的雞翅扔進了嘴裡,嚼碎,便嚥進了肚裡,接道:“你們說邪性不邪性,那天晚上險些沒把我嚇死,那畜牲從西北方向饒了個圈,竟繞到了我身後。當時我還以為被發現了,嚇得心臟都快停了跳動。虧得那畜牲速度極快,三下兩下便拖著胖大的身子,從我身上的樹椏碾了過去,不然,不嚇死也得被壓死。那畜生到了罌粟林邊上,先是昂著頭,探近林子裡,似在聞味,半袋煙的功夫,便張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吃完,那畜牲亢奮極了,甩著尾巴就開始撲打地上的土石,旁邊的樹木,立時走石飛沙,樹折木斷,就算我離那罌粟林百米開外,身上還是中了不少石子,斷枝,打得老子生疼。那畜生髮完瘋,再不停留,拖著身子,嗖嗖地去了。好在這回,沒從我這邊過,而是直接向田字港奔去。”
“三爺誒,要你說殺蛇的手段,你又開始擺古,有完沒完啊。”李擁軍對那山神早沒了好奇,本來張大耳朵,要聽鄧四爺說殺蛇的辦法,哪知道老頭兒喋喋不休地說起了自個兒的奇遇,立時,不滿地問出聲來。
鄧四爺瞪了李擁軍一眼,道:“我這不是在介紹對付那蛇的手段麼,不摸清弱點、習性,哪裡來的竅門,急個甚?”老爺子在村裡誰都怕,就是不怕這個他救過命的李副隊長。
薛向揮手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