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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歲月變遷,原本振華首長自江漢省偶然再逢薛向之後,已然快忘了那個被髮配進山溝玩泥巴的土隊長,就在那時。靠山屯騰飛的訊息在共和國的主流媒體上爆發了,這時,振華首長又重新把目光投注到了這位自己曾經縈繞於心的小子。這邊振華首長還未從主流媒體的報道上,分析出靠山屯崛起的原因,那廂又爆出了薛老三分田到戶的“黑新聞”。
接著。又是眼花繚亂地舉世批判,再到薛向的三篇文章動天下,這一系列事件,已然引起了振華首長的高度重視。自此,在振華首長心中,薛老三便不在只是個腦子靈光。敢想敢幹,富有衝勁的毛頭小子,而是個有思想,有信念,富韜略的青年俊彥,值得提攜的黨內後進。
再後來,薛安遠南征之戰,獨佔鰲頭,軍內地位突飛猛進;薛向一刊《大國崛起》系列再起風雲,一時間京城紙貴,連老首長都綴讀不已,還從德國篇和英國篇的兩篇文章中提煉出了“科技力量是關鍵生產力”的論點,並寫了條幅掛在家中,振華首長還得了一副。
至此,薛老三以及老薛家的分量,在振華首長心中是一重再重,不知覺間,便對薛老三寄寓了厚望。
正是其中有著這番曲折,才有了薛老三今番被叫到蘭竹廳來罰站。不然,是不是個人連蘭竹廳大門兒朝哪兒開一準兒都別想摸著,更不提有資格受振華首長的訓斥,真當振華首長閒得慌?
振華首長訓斥良久,薛老三閉口低頭,作受教狀,哪知道他越是這番老實嬤嬤做派,振華首長心頭火氣越熾,“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挺能說得嘛?我告訴你,薛向,不要以為靠著些父輩餘蔭,就當四九城是自家自留地,無法無天了都!你薛向是土匪還是強盜?衝擊國家機關單位,傷殘他人身體,你這種法制觀念單薄的人還想做幹部?我看進監獄都夠了。。。。。”
振華首長雖是老派幹部,卻極有新式觀念,那就是最重法制建設,可以說今次對薛向的最大火氣,就是薛老三赤身裸體衝擊機關單位——五星茶館兒,雖說這五星茶館兒,在振華首長看來,也是邪門歪道的玩意兒,可到底是赤旗雜誌社在編的部門,是國家正式機關。他薛向堂堂國家幹部,就敢光著身子衝進去,大打出手,心中可曾有一絲一毫的法治觀念,這才是最讓首長生氣和失望的。那十年,振華首長不就是吃了有法不依的虧麼,是以,薛向這次算是觸了振華首長的逆鱗。
振華首長先前的批評,薛老三隻當是長輩教育晚輩,聽得刺耳,心中卻是熱乎,可這會兒待聽到“衝擊國家機關,傷殘他人身體”時,心中一凜,這才知道這位叫自己過來不光是敲敲打打,而是真惱自己了,這會兒,心中又生出十分惶恐來。
“行了,跟你我也耗不起,反正京城是不准你待了,調令上的一月假期也作廢,給你三天時間收拾好家裡,三天之後必須走人,不在遼東把你這身賤皮子磨掉,別想給我回來,滾吧!”
薛老三這會兒已是如芒在背,待聽到“滾”字,竟沒由來得生出親切之感,小聲嘟囔了句“知道了”,邁開長腿,幾步便跨出了門,出得房門,便陡然加速,直飆出蘭竹廳的第二、第三進大廳,出得蘭竹廳十餘米,方才慢下步子,未行幾步,背後竟傳來熟悉的喊聲。。
“薛老弟,可是叫我好等。”
薛向扭頭,循聲望去,但見西南方向二十米開外的一處草坪的條凳上,坐著一個二十幾許青年,清瘦臉,板寸頭,一身工作裝和此前蘭竹廳衛士所穿一般無二,不是在中辦秘書處工作的江朝天,又是何人?
“怎麼,江科長知道我過來了?”薛向倒是真挺好奇。
江朝天笑道:“我不單知道你薛老弟,不,薛縣長來了,還知道你薛縣長三天前上演了一出‘天子呼來不上船’,聖眷如此,兄弟我真真是佩服到家了。”
卻說江朝天雖將薛向視為生平最大之對手,隱約間,卻又當了半個知己,許多平日裡,他無論如何不會出口的話,在薛向面前說得卻是隨意至極,倒真似了好朋友聊天一般,百無禁忌,肆意wang洋。
薛向這下卻是真真好奇了,他的調令到手滿打滿算不到四天,且是繞過中組部由中辦發的一張信紙,連鉛字都不是,就是振華首長龍飛鳳舞的幾筆大字,這種非正常途徑的調令,顯然最後還是得落實到組織部,可保密性卻是一等一地,怎麼就讓江朝天知道了。
當然,薛向奇的不是江朝天如何得知自己的調令,畢竟再嚴密,也要經人之手不是,江家人若是橫下心來要打聽,這點訊息還是瞞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