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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前些日子,在得知王錫蘭不打一聲關照就離開府去,她內心是抓狂、是嫉憤,對未知的將來,她恐懼也抗拒,感覺天空灰暗不明,她的人生已失去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可是經這幾天的靜氣靜心靜神,她慢慢聯想到了小姐,憶起她平日的那些言行話語,又想起她分離別前給自己的千叮萬囑,想著想著,她想通了:與其整日擔驚受怕,過得生不如死,倒不如徹底放開,隨風而行!很多事,越是強求,就越是得不到!只隨遇而安,聽命由天罷了。正是紅顏自古多薄命,擬將幽意問嬋娥。
如此一來,她身心俱輕,即便剛才枝兒前來通知她王錫蘭歸府的訊息,她也沒有覺出什麼欣喜,不過眼波小小盪漾了幾圈漣漪。
見她這副光景,枝兒不由一愣,不過,手上還有不少事要安排,暫且沒有功夫研究疏影的反應。
下午申時兩刻,王錫蘭睡醒,簡單用了幾道飯食,便讓枝兒就去疏影來書房。
好一會兒,疏影才珊珊來遲,王錫蘭一眼瞄過去,果然如枝兒所說,穿一身淡素衣裳,梳一個家常鬢髻,氣色潤澤,看樣子確實過得不錯。
王錫蘭微微一笑:女子終究是女子!一旦交了身子,便連靈魂也會一併交上的!
“枝兒,你暫且退下!這裡有疏影服侍!”王錫蘭偏頭對枝兒命道。
枝兒福身退下,臨走抬眸瞧了瞧一臉無動於衷的疏影。
一直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王錫蘭沒有發現疏影的異樣,一邊風度翩翩地朝疏影走去,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個禮盒。
“這是給你準備的及笄禮,上回有些急,沒趕上送你!”王錫蘭說著已將盒蓋開啟,是碧燦燦一根翡翠簪子。
疏影也不客氣,抬手接過,往袖中一送。
“你不要戴上?”王錫蘭盯著疏影的臉,視線特意在她梳起的鬢髻上頓了頓。
“請駙馬容我沐完浴後再戴也不遲!”疏影抬眸,嘴角含笑,那笑分不出是真是假,只是兩朵笑靨嵌在她桃花一般的臉上,分外奪目。
王錫蘭情不自禁地靠近身來,伸手即要撫上她的臉。
疏影卻是不著痕跡地讓開了去,嘴裡欠道:“今兒奴家身上不方便,身子骨也多有不適,請駙馬開恩,容奴家改日伺候!”
這般彬彬有禮的一套言辭,王錫蘭聽後,竟是倏然一愣,不敢相信一席話會是出自這個常把他搞得焦頭爛額的小丫頭!
不過,女子嘛……
他暗裡一嘆,一時不知該是欣慰還是失落,好歹是把這丫頭的性情扭過來了,只是總覺得這樣的她失了幾分靈性一般,不如原先那麼有趣了。
這想法剛浮起,王錫蘭又有一些後悔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做得過了些?
他這裡思緒亂飄乎,院子裡響起一清脆女聲:“婢女芷荃叩見駙馬爺,公主夫人命婢女來請駙馬過去絮園用晚膳!”
王錫蘭聞言,想這半個月離家在外,一回來總該要過去看一下的,於是就對院中的芷荃應了句:“嗯,你回夫人,我兩柱香後到!”
疏影耷下眼簾,眸中流過一道似諷似嘲的光芒。拿著王錫蘭贈送的及笄禮,她回到房裡,取出髮簪,看著質地上乘、價值不菲的髮簪,她唯是一個接一個的冷笑。
次日下午,王錫蘭從朝上回來九畹軒,穿過院子,步向書房,視線輕掃間,他驀地停下腳步,定睛凝眸:院中晾繩上纏著一團蠶絲線,那線團中赫然一根碧油油的物事,那物事不是自己昨日剛送出的髮簪又是甚麼?
那原是送給某人飾發所用,如今竟是被她大方地用來纏線了,還這麼不懂珍惜地擱在破晾衣繩上曬太陽!
大步流星跨到繩下,扯下那團絲線扔地上,摘走碧簪,王錫蘭便直奔疏影所在的房間。
推門而入,疏影面對忍著怒氣的王錫蘭,紋絲未動,依舊一針一線地做她手上的活。
王錫蘭這才明白,昨日裡,她那副恭敬樣根本就是對自己的嘲諷,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她,傲然、不屑,分明對自己抱著極大的怨恨,真難為她昨天演成那樣!
“你這是什麼意思?”王錫蘭拿出手心裡的碧簪,壓著怒火質問。
“什麼什麼意思?”疏影頭也不抬,繼續她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王錫蘭近乎咬牙切齒。
“故意什麼?”疏影狀似不明所以,抬眸惑道。
“哼!”王錫蘭掂掂手中的簪子,沉沉地問,“我親自送你的及笄禮,你就這麼糟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