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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因情而起以恨止的結局?
每每深夜想起驚坐,便是一身冷汗。
只是她的心思從來也逃不出他的掌握,他什麼都一清二楚,所以萬元吉對答如流,所以他才會說“卿未負吾,吾至負卿”。而他,可會悔不當初麼?
喬瑜,你可會麼?
她心口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燥熱,心煩意亂間,她捏住了信箋便遞到燭火上,火花沾上了邊角,立刻鋪天蓋地朝信箋中間捲來。碧落眼看著它將“卿”字燒成了灰燼,忽地心一疼,又慌忙將它搶了回來,將上面的火撲滅。
一大張信箋只剩下了兩指寬的紙條,好在上面還餘下八個字:海闊魚沉,遙祝平安。難道這是天意也叫她看淡麼?叫她莫若相忘於江湖。
碧落淡淡一笑,將這殘字收到了懷裡,緩緩起身,也出了門去。
外面街上的敲更聲遠遠傳來,已然是三更天了。可中堂的燭火依然點亮著。邱繹手裡拿著燭臺,正在仔細看桌上的地圖。碧落心中暗喟,堆出一臉笑容:“大將軍,還不休息麼?”
邱繹抬起頭,瞧見碧落站在門邊,也微笑道:“和萬先生說完話了?”
“萬先生沒回來這裡麼?”
邱繹搖了搖頭:“我之前便和他談完事了,他同你說完,應該趁夜便趕回曲靖了。”
碧落入了廳堂,嘆道:“泰王教他問了我不少珞如和豫王的事情,我如今也睡不著了。索性來瞧瞧你。”
“是麼?”邱繹輕描淡寫一句帶過。仍是仔細看著桌上的地圖。
“你瞧什麼?這麼夜了還不休息麼?”
“嶔州不過兩萬人馬。兵少將寡,卻四面被圍,我在想如何再重新佈防。”
“若是我去城樓站崗,你們是不是便可多出一人上陣殺敵了?”碧落笑嘻嘻地問。
“娘子軍倒是古亦有之。可我怕你若去城樓站崗。又被豫王的人捉走了,到時候我若再想見你便是難如登天了。”他瞧著地圖,淡淡笑著。
“娘子軍這樣辛苦的事情,還是叫燕燕去做比較好。我憊懶慣了,可做不來這樣的苦差事。”碧落伸手接過了燭臺,笑道,“不過,小惠說你前幾日殺了幾個生亂的流民盜賊。我倒是覺得,與其殺了他們。倒不如罰他們去站崗。扈敏若要攻來,好歹還得多殺幾人,是不是?”
邱繹一愣,回身瞧了瞧碧落。碧落目含俏皮,一眨一眨地正望著邱繹。她見邱繹瞧他。又笑道:“邱繹,你瞧我做什麼?可是我說的不對麼?還是你真的要我上城樓站崗麼?”
“你真的提醒了我。”邱繹若有所思,“這些人困在嶔州城,殺不如疏……”
他思忖了片刻,才道:“這些人不怕死,又貪財,若是能收買他們,倒是可以給嶔州多了一批生力軍。只是……”
“只是什麼?”
“四處作戰,朝廷手緊,一時之間,哪裡來有這麼許多銀錢給我們去收買這些人。便是有,一時半會也送不來嶔州……”邱繹蹙眉道。
“我曉得江子衿和她夫家倒是有許多錢……”碧落想起江子衿,嘆道,“嶔州雖不如庸州富庶,可還有不少大財主,可惜他們未必肯送錢給我們。這些人都精明的很,同那顧銘勝一般,若不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他們是絕不可能拿出錢來。不過……”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邱繹好像也與她心有靈犀,兩人互指著對方,異口同聲道:“不如同他們也做一筆生意?”
“這事情我還需再想一想,再問問……朝廷的意思。”邱繹沉吟了良久,嘆了口氣,起身道:“扈敏的大軍至今未有動靜,我心裡總有些不安,我要去南城樓上去瞧瞧。你早些回房休息吧!”
碧落見他一人要走,忙揚聲叫他:“邱繹……”她將燭臺一放,上前趕上邱繹,扯住了他的袖子,笑道:“我也要同你一起去。”
邱繹低頭瞧著碧落半晌,見到碧落滿臉笑意,面色溶溶便如桃花嬌豔。他忽地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抱住了碧落,埋頭在碧落的肩上,便如在昭南邱將軍墓前一樣。
嶔州艱難,惟盼相扶……
艱難不過人心。喬瑜,你猜得到所有人的心思,可明白你自己的?
碧落心中微嘆,伸手也抱住了他,低聲道:“邱繹,邱伯伯同我說過,你一定會做個比他能幹的大將軍。”
邱繹默然了許久,點了點頭,慢慢抬起頭來,低聲道:“我不會讓爹爹失望,亦不會叫你失望。”他這才又微笑道:“你隨我去城樓上,可還要我揹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