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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必說。”
唐瑾起身繼續給她梳理長髮,“卿卿,我想以你一定知道滿門榮耀的背後意味著什麼。我承襲家業的時候,家中幾個弟弟都還小,後來陛下即位,我便求他不要給我族中之人官位。” 他淡淡的笑,“這聽起來很不近人情吧?”
“你是怕樹大招風?”
“這是其一,其二是那天諗兒所說。唐瑾傳了三十七代,凡有官爵者,無一人善終。你當知道,只有死人是不會弄權的。”
“是,家大業大,難保萬全。只是,這麼說來……”無一人善終是蓄意而為?
“有人為,也有天意,畢竟‘古來征戰幾人回 ’。”
“古來征戰幾人回。”她喃喃的念著這句話,“所以,你寧可……”寧可一個人死嗎?
唐瑾打身後摟住她,笑道:“我捨不得你,我最多算是‘醉臥沙場’。”
她回應著他的擁抱,說道:“……子瑜。”
“嗯?”
“若有那一日,我便和你一道。”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就算真的有,你也要好好把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
“……真到那一天,你會知道的。”
唐瑾靜靜的抱著她,任燭影晃動,時間荏苒。他沒有說,其實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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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送走了唐琰和諾兒,唐瑾每日的事情就只有教諗兒唸書,陪妻子閒話而已。因諗兒在這兒,唐瑾本要另請了一位先生繼續給他啟蒙,一時卻也尋不來好的。尉遲曉道:“我橫豎無事,不如我來教諗兒吧,夫君在旁看著,我若哪裡說的不對,有夫君指點也出不了錯。”她這幾句皆是自謙的話。尉遲曉年紀輕輕便題名金榜,位列九卿,又歷任過太學學正、博士祭酒,恐怕再好的先生也比不得泉亭王的這位王妃了。有她親自指點,諗兒的功課自然不會差。更妙的是,尉遲曉總是講著講著就把諗兒講樂了,諗兒自然更愛聽這位伯母教導。
“漢初劉邦對商人不僅困之,而且辱之。劉邦規定商人有錢也不能穿絲綢衣服,不能乘車,更不能用金銀玉器。”尉遲曉和唐諗在那張刷清漆的樹雕圓桌旁坐了對面,窗外傳來風吹竹葉的簌簌聲,這是“翠玲瓏”最典型的風景。她向諗兒問道:“諗兒可知道漢朝時,商人有錢花不出去該怎麼辦?”
唐諗仔細想了想,“用錢再賺錢。”
尉遲曉搖了搖頭,“賺了錢也是沒辦法花啊。”
唐諗低頭使勁兒想了想,“那可以買田地。”
尉遲曉道:“這是其一。”
“那其二是什麼?”唐諗問。
尉遲曉只含笑看著他。
唐諗無論如何想不出了,睜著好奇又困惑的大眼睛對伯母搖頭,“我實在不知了。”
尉遲曉道:“沒關係,商人花不掉,朝廷可以徵收重稅替商人花。”
莫說唐諗笑出了聲,連坐著旁聽的唐瑾亦是忍俊不禁。
尉遲曉道:“苛捐雜稅是歷朝歷代的弊病,多有國家因此而亡,所以巽國開國便行輕徭薄賦。”
唐諗認真聽著。
尉遲曉道:“然而每朝開國時都曾輕徭薄賦,諗兒可知道為什麼還有國祚將盡之時?”
諗兒搖頭。
“諗兒可以細想想。”
唐諗用力去想,尉遲曉也不催。他想了足有一刻,才獻寶一樣的說道:“還有軍閥亂政,漢朝就是這樣亡的!”
尉遲曉含笑點了點頭。正當他覺得自己命中正確答案的時候,尉遲曉說道:“諗兒說的對,但不全對。”
“那還有什麼?”諗兒問。
尉遲曉道:“這些要你自己想,凡事沒有定數,這世上也並非黑白兩色。”
唐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尉遲曉又道:“觀史就像吃菜,自然是要自己吃、自己品才有意思。我可不能把自己吃了嚼過的吐給諗兒,那多噁心?”
唐諗聽到這麼說,一雙小手緊緊的捂住了嘴,像是真的怕吃別人嚼過的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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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唐諗讀書習字的日子,讓尉遲曉覺得格外美好,她彷彿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的春天,那時每日在太學教書,下了課便有位公子候在太學門口,或與她騎馬攀山,或她遊湖賞景。那時她的心裡只有“他”和教書兩件事,那是何等樣輕鬆美妙的時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肩上開始揹負起“家國”與“責任”?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