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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已過,蟬鳴聲不絕於耳,中午的時候街道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大嬸將未洗好的碗放在灶頭上,和自家兒子說了幾句話,匆匆忙忙地敲響了隔壁的大門。
過了好一會兒,裡頭才傳來開門的聲音。她仔細一看,嚯,好傢伙,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簡直沒法見人。
大嬸不知宿淋昨晚是做什麼會是這副模樣,快速地將她推進門,張望了幾下,將門關上,嘴裡不斷地念叨著:“關上,關上。”
宿淋揉了揉眼睛,因為太腫了,甚至沒法完全睜開,眯著眼睛,啞著聲音問:“怎麼了,大嬸?發生什麼事?”
“你倒是睡得香,門口來來回回幾波人你都沒聽見。”大嬸多少知道她這人懶散,比一般姑娘家還不愛動彈,可是這幾天不一樣。自她從董家回來後,他們這個巷子就來了許多衣著華麗的人,人倒是不多,到底身份在那兒,也沒做出什麼吵鬧的事情。
她剛睡醒,腦子還是沒轉過來,剛想問那些人是幹嘛來的,腦子稍微清醒一點的時候,立即便猜想,應該是因為她前幾日見到了張禹恭吧。他的身份如此不同,知道的恐怕只有董家人,鎮上的人知道來了個貴人,卻不知到底是什麼來頭。
說來奇怪,如果他真的不想別人知道他見了自己,隨口吩咐一句,就不會有人敢洩露。按大嬸的說法,這訊息竟是走漏了。是哪一環出了錯?
“哎呀,你這眼睛真是沒法看,家裡還有雞蛋沒有?我去給你蒸幾個。”大嬸手腳利落地走進她的廚房,看到她牆壁上的櫃子裡放著幾個雞蛋,幫她下水煮了兩個,又幫她餵了雞,才用身上的圍裙擦擦自己的手。
大嬸看她坐在廚房裡的小板凳上,身子瘦瘦的,頂著那腫腫的眼睛,顯得分外可憐。大嬸猶豫了會兒,還是說出了口:“昨晚是哭了?和大嬸說說,是受什麼委屈了?”
聽到久違的安慰,宿淋眼眶立即紅了起來,強忍著淚水,她硬擠出笑容聲,說:“做夢夢見家裡人,醒來發現都是夢,所以才感傷了會兒。大嬸,不用擔心,那位貴人沒對我做什麼,不過是問了句柿餅是怎麼做的,我都實話說了,以後應該不會來找我。”
大嬸嘆口氣,一個小婦人有多不容易,她是看在眼裡,幸好她不是什麼花容月貌,否則這小小的木門,哪裡擋得住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
“宿淋啊,你別嫌大嬸多事,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大嬸話說得並不委婉,這個世道,女子再怎麼強,還是需要男人的保護,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不想用什麼現代女性思維和大嬸辯駁,大嬸不是壞心,這個世界確實如此,即便她多不願承認,也知道這一點。能不受這些外界環境影響的女子還是少數,她如今身份、財力都比不上一般人,想要守護自己的那點尊嚴更是難上加難。
饒是如此,她還是堅定地搖頭:“大嬸,我不願意為了這些事隨意將自己的人生押在一個男人身上。如果我是真心想嫁,對方是乞丐,我也不在乎,但如果我不想嫁,即便對方富可敵國,我還是不願意。你可能覺得我太天真,可是這麼苦難都熬過來了,我只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步步為營,為了別人活了十幾年,滿腔的怨恨,各種絕望,她努力挺過來,就算現在她覺得孤獨,覺得沒人可以理解自己,也沒人能訴說,她還是那個從異世來的人,她不能拋棄她的這一點點堅持。
大嬸無奈地搖搖頭,不認同她的固執。
“我家裡的碗筷還沒洗,先回去了,雞蛋煮好了後,你自己拿著滾一滾,至少眼睛先消消腫。”大嬸看時辰差不多了,對宿淋說道。
她點了點頭,送大嬸走出屋門,重新拴上了門栓。
眾叛親離,孤獨終老。這才一年不到,她就覺得難熬了。她嘆口氣,坐回到剛才的小板凳上,手撐著下頜,隱藏在黑暗的那一處,望著院子裡照射的陽光發呆。她摸摸自己的眼睛,嘖,真的好腫,還有點刺痛。
她的目光慢慢往院子裡那棵柿子苗看去,這麼熱的天,樹苗看著奄奄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耳邊煮雞蛋的聲音環繞,她有些昏昏欲睡,好累啊,這天氣真是熱。
一人旁若無人地從外頭走進來,彎腰側頭看著她的睡顏看了會兒,在她紅腫的眼上停留許久,走近灶臺,拿起鍋蓋,瞥到裡頭煮的兩顆雞蛋,將灶火撥小了些,在她未醒來時走了出去。
宿淋沒睡多久,手臂麻痺讓她很快就醒了過來,她呆愣了下,猛然想到煮著雞蛋,迅速站起身,走向灶臺,卻發現灶火已經快熄滅了。她抓抓自己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