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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遲遲推倒賀秋娘後,就找了一棵樹躲了起來,從茂密的枝葉間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元七娘站的地方看。
她那一下推得不輕,賀秋娘嬌小的身子伏在男子腳邊,半晌沒能起來。
李長暮低頭看了賀秋娘一眼,而後抬起頭,掃視了一圈。
鍾遲遲忙鬆開被按下的葉子躲了起來。
感覺到他目光的遠離,才又重新按下枝葉偷看。
李長暮已經俯下身握住了賀秋娘的手腕,嗓音低聲微沉地傳了過來:“沒事吧?”
“我沒事……”女子驚慌無措地說著,一隻手被他拉扶著,拿另一隻手掌撐地欲起,然而剛碰到地面便痛呼一聲收了回來。
突然失去了支撐,女子的身子又摔了下去,李長暮一時不防,被帶得往下摔去,幸而他單膝跪地撐住了。
鍾遲遲目光挪動了一下,看到賀秋娘兩隻手掌有些血跡,應該是摔的時候被擦傷了。
可她此時卻滿心只有李長暮那一摔:“殿下、殿下可有摔到……”
李長暮低低地應了一聲“無事”,便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賀秋娘慌忙掙扎:“殿下、殿下、這使不得……”
“你受傷了——”李長暮輕聲道,“別怕……”說著,淡淡地看了一眼元七娘。
元七娘被這一系列變故驚得一直呆立原地,直到看到李長暮抱著賀秋娘要走,才猛然回神,想也不想地衝上前攔住他的去路。
可一對上李長暮的眼睛,氣勢便弱了下去,指著他懷裡的賀秋娘磕磕巴巴道:“她、她是我的侍女,你、你不能帶走她!”
李長暮低頭看了一眼,嗓音微冷:“賀娘子是良籍!”
元七娘瑟縮了一下,語氣又弱了幾分:“現在、現在不是了……她現在是我的侍女……”
李長暮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壓良為賤的事,本王會請元侍郎到京兆府好好解釋的!”
說罷,抱著賀秋娘,繞過元七娘大步離開。
鍾遲遲鬆開枝葉,靠著樹幹坐了下來,耳邊傳來緊趕而來的腳步聲和柳靜姝的輕聲詢問。
“他說要告我……”元七娘的聲音破碎而無助,聽得人悵然若失。
鍾遲遲緩緩地出了一口氣,閉上眼,莫名覺得疲憊。
在出來找元七娘之前,她讓李幼瑾派人悄悄去給李長暮送信,只說賀秋娘有難,將他引來這個方向。
李長暮每日隨身佩戴著賀秋娘送的香囊,他應該是會來的。
只是沒料到他看到受傷的賀秋娘時,會有那樣冰冷的怒氣,瞧把人家元七娘傷心的……
那樣的怒氣……那樣的怒氣……
那樣的怒氣,她也不是沒見過,比如那次在王府怒斥李長夜時,比如從承恩公府的柴房找到她時……
元七娘的哭聲斷斷續續地傳過來,聽得她也有些心酸。
她忽然想起模糊的幼年記憶裡,第一次有人對她露出笑容,怯弱卻溫暖;
想起他沉默地陪她跪在楊月眠房前,三天三夜,直至暈厥;
想起他一字一句教她說話,日復一日,不厭其煩;
想起他每日來常樂坊看她,飲食起居,無不過問;
她還想起那一年,她十二歲,他剛被封了郡王,賜了府邸,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遍了王府的每一個角落,在一簾雲蘿下,他捧起了她的臉,手心冷汗津津,緊張得連目光都在顫抖。
她當時不懂,卻無端紅了臉。
只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發生,楊月眠就出現了。
楊月眠說,男女情愛,是人間至毒,你這樣的紅顏禍水,是至毒中的至毒,長暮是依依的骨肉,我不能讓你拿他試毒。
於是,他讓她去拿陸敬從試毒,拿秦據試毒,拿傅師言試毒。
再見到李長暮,已經是兩年後了,他們從彼此眼裡都看到了陌生。
縱然他後來待她一如舊時,她卻已經變了。
她無聲地彎起唇角。
她不知道如果當年李長暮吻了她會怎麼樣,但是現在這樣就很好。
楊月眠說過,情愛會讓你的修為停滯不前,會讓你變得軟弱,讓你被羈絆住腳步,會將你困在牢籠裡,一點一點消磨你的力量,直到失去所有反抗的能力,任人宰割。
他說,遲遲,我不希望看到有朝一日,你性命垂危,卻愚蠢地去期待一個無能為力的人;
他說,遲遲,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二個遲依依